趙寂遲疑一下,她的確已發現了這個書院的不同,但是想到之前丁班的混亂......
“在我家,哥哥妹妹讀書時是有伴讀在側的。”
趙寂認真解釋道。
衛初宴自是知道這一點的,自高祖起,宮中設了太學,由當世的大才教導皇子皇女們詩書禮樂,到文帝時,儒道興盛,道學漸漸淡出人們的眼線,活躍於太學中的,就多是大儒了。除了皇太子是由專人單獨教導,其餘殿下都是在太學學習,他們可帶伴讀,此時的伴讀等到長大以後,便是殿下們身邊最得力的臣子,日後帶到封地,少不得封侯拜相。
這亦是之前萬昭華那麼自信她會答應做趙寂伴讀的原因。
“民間私學,不比天家。主子既要在這邊學習,便得守一方的規矩。”
初宴壓低聲音,同趙寂解釋了一番。
趙寂心中又委屈起來,她是為了衛初宴好,怎麼這人總不肯領情呢?難道跟在她身邊學習就那麼令人不能忍受嗎?
衛初宴之前也是拒絕做她的伴讀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說可以就可以,衛初宴,你不準去丁班!”
初宴便立刻說:“那我在門外等主子好了。”
趙寂差點被她氣哭,但這裡人這麼多,趙寂努力地把眼淚咽回去,用力瞪了她一眼,越過她自己抱住了那張桌子,要把桌子朝這邊拖。
雖是給學子使用的小矮桌,但仍然有些大,趙寂要張大手臂才能抱得住,抱住之後,還有些晃晃悠悠的。
這倒不是沒有力氣,只是從未做過這種事情的趙寂拿不準章法,掌握不好平衡,但她仍不肯放手,自己抱著桌子朝這邊過來。
初宴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按住了桌沿,免得趙寂摔倒。
“衛初宴你鬆手!”
趙寂誤會初宴想要阻止她,頓時像個小豹子一樣張牙舞爪地朝她兇。
衛初宴哪裡還能拒絕這樣的趙寂?她認命地抱住桌子,同趙寂說:“我幫你搬,我幫你搬好不好?你放手,我保證幫你搬過去,保證就坐在那裡。”
她說著說著,自己先無奈地笑了下,清澈的眼睛裡倒映著趙寂生氣的模樣,像是在溫柔地包容著趙寂的一切。趙寂被她眼中的寵溺“欺騙”,順著她的意思鬆開了手。
衛初宴果真沒有食言,將桌子往趙寂左邊搬去。她搬弄桌子的時候,髮絲在她單薄的脊背上飄蕩,青絲柔順,紅色發繩點綴其上,經過趙寂身邊的時候,趙寂伸手摸了一下,髮絲自趙寂小手間穿過,熟悉的松墨香氣又飄來了。
這香氣後來攙進了梅花香,長久地糾纏在了趙寂的夢中。
但此時的趙寂只是覺得好聞罷了。正如她看著衛初宴,是覺得衛初宴好看,單純喜歡看而已,卻並不知道這時的喜歡後來會發展成為那樣的深情。
萬貴妃和萬昭華在下棋。
貴妃執白子,此時那棋盤之上,白色已經漸漸蓋過了黑色,顯出一片大好的形勢來。
“娘娘的棋力又進步了。”
“宮裡悶的很,每日也就這些消遣,不像哥哥,很久沒有摸過棋子了罷?”
棋盤之中廝殺激烈,涼亭中的氣氛卻很平和。貴妃同國舅說著話,從膠州本地風土聊到朝堂,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到了這二位的嘴裡,卻像是沒什麼大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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