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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在, 童子嬉鬧。如今是察舉制, 無才之人憑藉家中勢力也能做官,但人在官場,便不免用到真才實學, 因此時人將讀書看得極重,連帶著對筆墨紙硯之類的用具也很愛護,這些小孩子鬧歸鬧,卻都小心避開了書桌。
書院中多是家境優渥的學子,上學時也常帶了書童或是伴讀, 但先生教書時,這些地位低下的僕人是不能呆在教室中的, 因此,在主子們悠閒玩耍的時候,他們便開始忙活起來,鋪設紙張、洗筆研墨,等到敲擊竹筒的聲音響起,先生要來教書了, 他們便會退出去。
衛初宴接替的, 就是這樣的工作。好在她對這一切很熟悉,做起來也並不勉強,白淨的手開啟趙寂的書箱, 將其中東西分辨一番, 鋪紙、研磨, 動作行雲流水一般, 自有股旁人沒有的雅緻韻味。
趙寂坐在一旁看她忙碌,依稀從她身上看到了宮中教導皇子皇女的那些大儒的影子,不由搖了搖小腦袋,覺得自己看錯了。
那日舅舅也說了,這衛初宴,才學一般,如今她拿衛初宴和當世大儒相比,卻是唐突了。
這個人慣會騙人。
但是,母妃以前說過,會騙人的人也是有本事的,衛初宴這個樣子,騙起人來也很容易令人信服,大約是天生佔便宜的那種人吧。
過得片刻,衛初宴收拾好一切,停下動作,朝趙寂施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這時敲竹聲正巧響起來,先生踩著這聲音進來,開始給學子授課。
課堂中,便開始有了琅琅的讀書聲,趙寂跟著學了一會兒,猛然想到,衛初宴也是要讀書的,不知她這次出去,是去了丁班還是和那些書童一般,在外面乾等著。
若是在丁班......昨日才被人打過,可見丁班並不太平,衛初宴又是去討苦頭吃麼?
若是在外邊......她聽說衛初宴此來是為求學,走的這麼遠,書沒念兩天,卻被她強迫做了婢女,她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想了一會兒,約莫是發現她在走神,先生犀利的眼神看過來,趙寂的目光和他一碰,隨即落到了先生桌邊的油亮竹鞭上......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挺了挺腰,趙寂將手放到書頁上,同周圍的學子一般,認真讀了起來。
外面,衛初宴並未去丁班,而是站在一牆之外,等著趙寂放學,身旁,幾名早已在這種枯燥的等待中熟識起來的伴讀正圍作一團,竊竊私語,打發時間。而於衛初宴而言,在外等候和坐在丁班聽先生上課,其實都是一樣的枯燥,但與在丁班不同的是,在甲班外,她能清晰聽到從裡面傳來的讀書聲。人聲混雜,從七八歲的孩童到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盡皆有之,她偏頭安靜聽著,努力從中辨識趙寂的聲音,有時候能成,有時候好幾句詩文劃過,她也找不到趙寂,約莫是殿下在偷懶呢。
她聽著聽著,眼裡不由帶上了笑意,因她不像書童,也不像伴讀,卻切切實實在做著書童的活計。因此,也總有書童偷偷打量她,見到她突然笑起來,眼神溫柔地望著院中一株還未長大的桃樹,似是在看什麼令她喜歡的東西。
她生的太好看,眼神又太溫柔,令得好些人看呆了去。
雖然已下過一場雨,天邊的烏雲卻任未散去,反而愈發濃郁起來,到的後頭,便如一塊黑乎乎的炭,沉沉地掛在天際了。衛初宴站在屋簷的一角下,抬頭看著驟然間黯淡下的天色,有些後悔將油傘也給了那人帶回萬府。
後悔的情緒才剛起來,瓢潑的雨便落了下來,雨勢極大,不一會兒便在地面鋪了一層淺淺的水,豆大的雨珠急急墜下,落在水面上,激烈地彈起來,險些打溼了衛初宴的鞋。
眼裡的光芒黯淡下來,回頭看了一眼甲班,初宴朝丁班走去。丁班這裡,她遲到了,又沒帶書具,少不得受了一頓罰,但先生打她的時候,班中卻無人在下面竊竊發笑,這些人已然知道了昨日王申找她麻煩卻被打斷了腿的事情,大約當成了是衛初宴做的,此時見到她只覺得害怕。
儼然是見到了新的大壞蛋一樣的表情了。
午間放學的時候,因為丁班先生教訓了衛初宴一番的關係,耽誤了教課的時間,便將時間延長了,是以當甲班放學時,趙寂並未見到衛初宴在門外等她。那場雨之後,趙寂便篤定衛初宴一定去了丁班,因此也不急,而是自己往丁班方向走去。
果然,到了丁班門口等了一會兒,陸續有學子出來了,她才看到衛初宴自裡面走出,見到趙寂,初宴神色稍微有些吃驚。
“殿下怎麼過來了,莫不是怕初宴跑了不成?”
“閒來無事,走一走罷了。諒你也不敢跑!走吧,我餓了。”
回府吃過飯,到了下午的時候,衛初宴照舊給趙寂收拾好書桌,正要退出去,卻被趙寂叫住了。
指著自己身旁的一張木桌,趙寂道:“既是貼身婢女,我上學時你也不能離開,便在這裡吧。你把那桌子搬過來,搬到我左後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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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右卑左,趙寂人雖小,卻也很懂禮法了。她抿著唇端正地跪坐於桌前,示意衛初宴去搬,還揮動小手,朝著左後方比劃了一下,從這利落的動作來看,完全看不出她之前為此苦惱過。
“主子,這恐怕不合規矩。”
書院中的先生是不教導書童或伴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