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沓有些厚, 安芝便在吩咐過事情後回了客棧才開啟看, 一刻鐘後,去底下端了吃食上來的寶珠, 推門進來時就察覺到了屋子裡的氣氛有變化, 她剛剛下去時小姐的臉色還是凝重的, 如今瞧著, 竟是有些放鬆。
安芝原本是站在窗邊, 此時半倚著, 信紙過半, 神情閒適。
就連寶珠進來都沒能驚擾到她, 纖白的手指翻過那頁後, 看到上面的內容, 安芝臉上還多了些笑意。
“小姐。”寶珠將湯碗往她這兒挪,心裡是既高興又擔心, 高興的是小姐終於不再緊繃著神情了,這兩日越是到宣城小姐的心情就越不好, 尤其是今天傍晚, 更是一直凝沉著, 如今心情好起來, 她自然是替她高興。
可她心裡又擔心, 這面再不吃可要坨了的, 沈少爺的信哪能這麼吸引小姐。
“嗯?”過了會兒安芝才抬起頭, 看到了面前的湯碗, 被香氣吸引, 終於記起了自己如今還餓著,吃過半碗後,繼續低頭信。
“小姐,沈少爺說什麼了,您這麼高興。”寶珠忍不住嘟囔,連飯都不好好吃。
“不是他。”安芝失笑,“是他養的那隻小寵。”
沈幀在信上說,小糰子近日來心情不大好,唯有帶它一道出門時才高興,可一出門去,它就直往想巷弄裡跑,盯了遠處的流浪狗,嗚嗚咽咽的模樣,像是被勾了魂似的。
這麼幾回後沈幀是瞧出端倪來了,感情這小東西是看上外邊兒的狗,在家嗚嗚咽咽撒嬌打滾就為了叫他帶出門去,讓沈幀很是擔憂。
“是那隻啊,肯定是到日子要配了。”寶珠對這些倒是清楚的很,她八歲才進林府,過去都是和爹孃一起生活的,鄉下人家都會養上一兩條看家狗,她家就養了兩條,每年都能生上三五隻,“沈少爺若不關著,讓它偷跑了去,等這時日過去,再三個月,怕是能生一窩。”
末了,寶珠心中嘟囔,這怎麼也來告訴小姐。
安芝輕笑,往下看,信上沈幀寫著,金陵的天又冷了許多,待她回去,怕是要下雪了,晉陽街上開了一間京城來的鋪子,賣的都是京城中時下最流行的糕點果脯,近些日子生意尤其好,賣的最好的要屬他們的桂花糕和打小釀,每年到了時辰就排了長隊。
大到西市那兒的碼頭又有幾家卸船,小到哪家小舍新修,信中寫滿的都是金陵城的瑣事,伴隨這些輕鬆到飲茶閒趣的字眼,一副金陵城的畫卷鋪開在安芝眼前,熱鬧的,新鮮的,還有賦有香氣的。
“拿筆墨來。”放下最後一張信紙,安芝叫寶珠備了筆墨,給沈幀回了一封信,趁著夜裡還有要出發的,叫寶珠送去的了驛站。
夜不算漫長,尤其是在宣城,很快天就明瞭,安芝清晨迎著寒風出客棧去了碼頭,到下午時,小梳子回來稟報,李管家的身體已經好了不少,吃的都是另外一間醫館裡配的藥。
“今早那邊配來的藥我已經送去給大夫瞧了,說是裡頭少了兩味,喝了對風寒無用,反而會添鬱結之症。”小梳子倒是想給計成雲添了點事,“大小姐,要不我今夜偷潛進去,給他的吃食裡下點藥。”
“他成日裡遊手好閒,下藥無用,不過讓他難受點。”切不到痛處,安芝就對這小打小鬧不感興趣,“盤河的商行正值事,你去配些腹瀉之藥,給那常管事服下,明日不是有人要來取貨,找人使些錢,給那幾個受欺負的夥計。”
“是!”小梳子匆忙離開,傍晚時風大了許多,安芝再去碼頭,那兒已經沒有人影,回來時天開始下雨,隔天,安芝出發回金陵城。
幾日的行程,天都是陰沉沉的,偶爾下雨,愈來愈冷,到金陵城外時已是半個月後的事,開始下雪。
往年都是十二月中左右下雪,今年也不例外,安芝到的時候已經下了好幾日,道兒上的雪被掃開,牆角和屋簷上都堆著白,但這絲毫不影響百姓的出行,臨近小年,熱情的氛圍在城門外就已經十分的濃郁。
金陵人看重小年,隆重程度不比年初一低,進了城門后街巷上都是鞭炮聲,各家鋪子擺出了年貨,客人絡繹不絕。
按著原本的計劃,安芝早幾天就回來了,如今回來遲了,她回家都來不及,進城後就去了商行,林向升不在商行內,也就沒人唸叨她,安芝看過這這一個月裡的各家年禮,又聽當家管事說了些,再從商行出來,已是正午。
迎著風雪,安芝去了西市的米鋪。
劉娘在十二月初生了個女兒,六斤六兩,生的時候也應了這重量十分的順利,安芝在外屋洗了手驅了寒氣後才進屋去看,權叔正抱了孩子在哄,劉娘裹了布巾靠在那兒,看到安芝進來,先是笑罵:“你還知道回來。”看到她瘦削了些的臉頰,又心疼的很,支使丈夫,“廚房裡不是燉了桂圓蛋,快給大小姐去端來。”
“我去就行。”寶珠忙接了這活,讓權掌櫃留在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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