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芝用力握緊了杯子,他故意的,明知道是她拿了金樽,還當著面說沒找到人。
對氣氛變化毫無察覺林楚芹還在為這事兒小小的打抱不平:“那沈少爺為何不報官把她抓起來啊?”
“她之前留下了二百兩銀子,大意是想買下這金器並非是白拿。”
林楚芹張嘴,怎麼現在賊偷東西還給錢的,這麼有道義了?
“道義”的本尊就坐在她旁邊,安芝有些看不懂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知道卻不認,也不問她討,反而是這麼說。
沈幀垂眸,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撥過杯子邊沿,聲音出奇的好聽:“其實她可以直接向我開口,那東西對我無用。”
這下是有兩道視線看向他了,林楚芹聽出些了不一樣的味道來,這麼溫柔的語氣,那賊又是什麼身份。
平日裡話本子看多了,林楚芹都快能想出一個故事來,女子偷潛入男主人家中,想要行竊,卻被男主人當場逮住,揭穿其目的後,男主人嘆息道:其實你開口,我亦會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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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好一齣愛恨情仇。
安芝的心卻不太平靜,他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
“對劇情一無所知”的林楚芹,一番定奪全憑猜測,於是她大膽的問了沈幀:“沈少爺,您說的家賊,可是位女子?”
沈幀輕笑:“是我園內的一個小丫鬟。”
林楚芹一臉“果然不出我所料”,直到安芝在桌下輕輕扯了她一下,這才收斂回去。
安芝又道:“沈少爺,您看明日我派人將契約給您送來,您看可好?”
沈幀笑著點頭:“好。”
“天色不早,我們就先回去了。”安芝拉了林楚芹起來,客氣道,“告辭。”
目送了她們離開,沈幀臉上的笑意未散,視線落到不遠處的那棵樹上,說她膽子大,能想到把薛成立掛在那兒的人也不多,薛家這一回,臉面是直接讓那小兒子給扔在了地上隨人笑:“初七,你看她身手如何?”
“十招不能制服。”
沈幀莞爾,從初七口中說出十招,已經算是誇讚了。
“差人去一趟陸府。”
……
這廂走到風儀園門口,上了馬車後,林楚芹難抑興奮,抱著安芝的胳膊道:“二姐,那沈家少爺肯定喜歡那丫鬟!”
安芝被她抱的無奈,戳了下她的額頭:“你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有事沒事都喜歡去茶館裡聽人家說書,還去書局中買那些話本子看,都把人給看昏頭了,想的什麼亂七八糟。
“我說的是真的,要不然你說,你家要是遭了賊,還知道是誰偷的,你要不要報官抓人?”
不等安芝回答,林楚芹又道:“報不報官也就算了,他還說出那樣的話,她可以親自開口,嘖嘖嘖,這是什麼話,簡直和話本子裡一模一樣,他就是對他的丫鬟有意。”
“不報官是因為他抓不到人。”對上林楚芹的視線,不知道為何,安芝就莫名心虛了下,於是她抬高了音量,“以後不許看這些話本子,想的什麼呢。”
“我說沈少爺和那賊,二姐你急什麼?”林楚芹揉了揉額頭,“再說了,他明明說的是人已經找到了,找到了還不追究,不是心儀是什麼。”
“還有啊,他說不定是在等那丫鬟主動回去。”話沒說完,額頭又遭了一記戳,林楚芹淚眼汪汪看著安芝,“二姐——”
安芝說的十分認真:“回去就把你那些話本子收了,你以為是什麼呢,丫鬟和男主人,這些市井話本子都是別人編來打發時間的,哪能當真。”
“別啊二姐。”林楚芹小聲反駁,“宮女都能被皇上寵幸做妃子,丫鬟怎麼就不能被男主人喜歡了。”
倆人對望了會兒,林楚芹敗下陣來,可她又好奇的緊:“二姐,你為什麼覺得不可能,通房丫鬟也是丫鬟啊。”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安芝轉過身看窗外,沈幀今天當著面這麼說,明擺著是想讓她承認自己假冒身份進沈府,她偏不。
也不知道打哪裡生出來的這股耍賴勁,安芝自己都沒有察覺,打定了主意不承認,將楚芹說的話拋到了腦後,重點落在了沈幀答應的事上,三千繡線,晚上和義父商量過後,明早就讓東叔把契約送過去!
正想時,安穩行進的馬車忽然停住,安芝扶住朝前衝出去的林楚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