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那麼點疑惑,疑惑中又感覺像是明白了什麼, 李忱最後還是去庫房內取了簿子。
長夜過去, 黎明到來, 十月裡, 金陵城的天也是說冷就冷,安芝回來那幾日還只是覺得涼, 一下氣溫驟降, 直至太陽昇起時才有了暖意。
好天氣的日子裡, 清晨的秋寒並不影響人們的行程,十二這日,早食過後, 林楚芹便來找了安芝, 兩個人一同出門,應邀前去鳳儀園。
金陵城裡大大小小的園子很多, 有些是私園, 不對外開放的,有些如喬園那樣歸大戶人家所有, 偶爾會讓百姓進去賞園,還有的就是如風儀園這般,隨百姓出入, 除了休憩邀客之外的閣樓小院需付錢之外,其餘都是免費的。
菊花傲秋風, 九十月裡是賞菊的好時節, 滿園的桂花香中, 花壇內盡是盛開的菊花。
“我說你怎麼特意要叫上我們,原來是這兒新進了花種。”林楚芹看前邊擺著的粉菊,開的甚是嬌豔,圍看的人也不少。
“不止呢,我聽說還有三色的。”范家二姑娘範青惜親暱挽了林楚芹,“好些時候沒見著你了。”
都在待嫁的年紀,家裡不許她們在外多走動,林楚芹也是被關了一陣子,安芝回來林夫人才鬆口讓她們姐妹倆出來走走:“我還是託我二姐的福,要不然我娘不定答應。”
範青惜只見過安芝一回,話也沒說上幾句,看她帶了丫鬟走到前面看花,便有些好奇:“我聽大哥說,你這位二姐姐厲害的很,她還比你長呢,總是跟著出海去,你爹孃不打算為她許親事了?”
“二姐是個有主意的。”林楚芹沒有詳說,直接將這話題給越了過去,“你不是說柒柒她們也要來?”
“臨出門派人來說,鬧了肚子疼不來了。”範青惜還邀了兩個朋友,也不知道怎麼的,起初答應好好的,臨出門才有事。
“下回讓她去醉花樓給我們賠不是。”林楚芹笑著,兩個人朝前走去,安芝帶著寶珠,正在看今年鳳儀園擺出來的新菊。
園子是免費進的,裡面的花若是瞧得上眼,都是能買回家去的,安芝對眼前的紅菊有了些興致,不似大紅那般鮮豔,它紅中還透了些粉,顏色看起來更舒服些。
這樣的花色搗碎成漿,染出來的花簪色澤會比大紅的耐看。
“姑娘您喜歡這個。”一旁的婦人瞧她喜歡,將那花盆朝安芝這兒挪了挪,“這還算開的最好的。”
“這些是您自己種的?”安芝對她說的另外幾株都不感興趣。
“自家種的,也就開這短短一兩月。”
安芝指了面前的這一盆:“這顏色的可多?”
“多。”婦人今天前來,帶的都是些出俏的花色,這樣普遍的紅色黃色,她帶的並不多,眼下安芝也是第一個問她這顏色的,所以她依舊是鍥而不捨的介紹賣的最好的,“姑娘看看這些,這可都是今年最討人喜歡的。”
“您家的花圃在哪兒?”安芝讓寶珠將這一株買下,她對顏色挑剔的很,倘若她種的花中有不少是這樣的,安芝就打算去一趟瞧瞧,趁著落花前買回來搗漿染色。
聽出些意思,婦人頓時笑逐顏開:“就在城外的九里鄉,村口進去就是。”
林楚芹上前一聽,拉著她嘆氣:“二姐,帶你出來逛園子,你怎麼又起心思了。”
安芝跟她到花壇邊上,失笑:“正好瞧見了。”
“出來就出來,你就不能不想那些。”林楚芹看她心思全在生意上,不免想到範青惜剛剛說的話,爹孃是不會替二姐拿主意,可早晚的出嫁不是,按著這架勢,爹孃不幫的話,二姐什麼時候會開竅啊。
“好好好。”安芝無奈,“我不想。”
“我可不信。”林楚芹一本正經的看著她,“那你告訴我,現在想什麼?”
安芝哭笑不得,林楚芹挽了她跟上範青惜的腳步,低聲問:“喏,你還沒告訴我,那日上船時,沈家少爺派人送來的錦盒裡放的是什麼?”
“是一張航圖,我想林家應該能去沈家合作,這回在嶺西,我還特意去了滇州,回來就叫人把雀尾線送去沈家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林楚芹的神情帶了些遺憾,她原還想著,或許是有她不知道的事呢。
“我在裡面訂了閣樓,咱們去那兒坐坐,還臨著半邊湖呢。”範青惜領著她們往裡走,過了迴廊,這兒清淨了些,說是臨著湖,其實就捱了些邊,經過時附近的亭子裡有人在聊天,下了臺階往閣樓走去,迎面的,遇上了幾個人。
“大哥!”
範青惜的聲音傳來,與林楚芹說著話的安芝抬起頭,看到前邊的人時,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似是而非答了她一句:“嗯,我也覺得不錯。”
“是吧,我覺得那成色好歸好,又欠了些,倒是前些天你挑的正好。”林楚芹跟著抬起頭,看到是範理,神情微變,“怎麼是他們。”
“這裡誰都能來,遇見認識的也不奇怪。”安芝與她走過去,與範青惜說話的正是範理和薛成立,他們身後還跟了兩個小廝,幾天前被沙袋撞了鼻青臉腫的薛成立,好的倒是挺快,這會兒端著溫和的笑意,從範青惜這兒看到安芝,手執扇子,微微晃著。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