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冬夏捂了安芝的嘴,又去捂那丫鬟的,朝私下看了一通後低聲警告:“春林,你活的太舒坦了是不是!”
被喚作春林的丫鬟臉色微變,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有些後怕:“沒人聽著罷?”
“現在知道擔心了,我看你剛剛是說的太痛快了!”冬夏擰了下她的胳膊,“什麼都敢說。”
春林哎哎叫著,看向安芝,悻悻笑了笑:“歡兒,我這人嘴急,你就當什麼都沒聽見。”
安芝點點頭,春林又求饒冬夏:“好姐姐,我錯了,下回再也不敢亂說。”
“讓夫人知道底下的人在嚼舌根,非趕你出去不可。”冬夏見她是真的怕了,拍了拍她的後背,“這金陵城中,你上哪兒再去找這麼好的活計。”
春林點頭如搗蒜,彎下腰幹活,再也不敢說了。
花園這兒安靜下來,四個丫鬟各做各的,安芝她們早來了會兒做的快一些,冬夏見時辰尚早,就帶著她去了賬房那兒領衣裳,一樣樣給她說了清楚,回去時又提醒她:“春林那丫頭喜歡說道,麗園的事聽聽過就罷了,你才來沒多久,有些事不知道才好,省的說漏了讓主人家聽著。”
安芝看向冬夏:“冬夏姐姐你進府多久了?”
“快十年了,我嬸嬸在府裡做老媽子,你別看我們是在外院,這可比伺候人輕鬆,內院那些個丫鬟,雖說賞賜比我們多,可主人家的心思最難琢磨了,這心可不得提著,你也是運氣好。”冬夏說著忽然語氣一頓,看著安芝,“適才光顧著教訓春林,你認識大少爺?”
“我哪能認識大少爺呢,我爹孃過世了,家裡欠了債,叔父就把我賣給了金鳳樓,我逃出來了。”安芝垂頭,擰著袖子,“遇到了大少爺救了我。”
冬夏張了張嘴,這才瞭然:“那你是真的運氣好,遇上的是大少爺,還是這樣的事。”明顯後面還有話的,但冬夏嘴角微動著沒有繼續往下說,看著安芝有些同情,“不是那樣就好。”
安芝怔了怔,哪樣?
“大少爺當家四年,其實早該成親了,君怡園裡那些丫鬟啊,心裡頭都打著主意的,可正主都沒進門呢。”冬夏見她呆待著神情,笑著捏了她的臉頰,釋然道,“也對,你還小呢。”
安芝給了個憨憨的笑,心裡自然明白她這欲言又止的是什麼,沈幀和葉家小姐有婚約,這門親事很多年前就定下了,原本幾年前就該成親,可四年前沈幀出事,命保下了腿卻廢了,從那以後葉家對這樁婚事的態度就變得奇怪,悔婚也沒有,就是以各種各樣的藉口來拒絕葉家去定日子,兩年前葉夫人過世,葉老爺終於是尋著理由了,讓女兒守孝三年,將這婚事給拖下了。
算算日子,葉家小姐的孝期就剩半年了。
忙了一陣後,正午休息片刻後,冬夏帶著安芝去前院西側門那兒剪枝,安芝正給爬上樹的冬夏遞剪子,側門那兒柳管家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男子,看裝束像是生意人。
這幾個人的臉色瞧著都不大好,跟在柳管事身後,經過安芝她們這兒時,她還清楚看到這幾個人滿額頭是汗,待人經過,頭頂傳來叫聲,安芝手快扶住踩空的冬夏,穩穩托住了她:“姐姐你沒事罷?”
跳下來後,冬夏捂著心口看著被她給踩裂的樹枝,心有餘悸:“幸好你反應快。”要不然她非摔折不可。
安芝伸手一刀將快斷了的樹枝劈下來:“這樣就看不出了。”
冬夏看了眼她單手拎著的砍柴刀,再看劈過的位置有些驚訝:“歡兒你力氣真大。”
安芝笑了笑,冬夏也沒在意這些,將撿下來的一些枝葉抱進一旁的簍子中:“剛才不該看柳管家那邊的,差點出事。”
“他們來做什麼?”
“常有的事,肯定又是哪家欠了錢換不出來求情的。”冬夏走遠了幾步,看這兒差不多了,拉著安芝去了另一處,“你待著,我爬上去。”
“姐姐我來吧。”安芝將剪子交給她,雙手扶著樹枝,輕鬆的攀了上去,站定後向冬夏要剪子,冬夏還感慨,個頭小就是好,爬樹都利索。
府內的牆不高,從安芝這兒看過去,是能看到柳管家他們,進了宴客的園子後一路往前,到了一處四角亭停下,隱隱約約能看到亭子內還有別人。
……
“大少爺,胡掌櫃他們求見。”柳管家將人帶到,在亭子外恭敬請示。
不等亭子內的人開口,柳管家身後幾個人等不及了,胡掌櫃為首的,直接要進亭子裡來,被守著的護院攔住後,便直接在臺階上求情:“大少爺,您再給寬限幾日,我這貨馬上就到了,半個月,再半個月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