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鼓聲不停,攻勢就不能停,一人退,此人所在的百夫隊,皆斬。”宗望冷冷下令。
負責傳令裨將躬身領命。
“上次,你圍城一個月,無功而返,這次,我來指揮,三天之內定破此堅城。”宗望意氣風發。
宗翰淡淡一笑,道:“你攻雄州,不也攻了很久,我好歹還從這裡帶回去不少金銀和牛馬。”
宗望輕拍宗翰肩頭,道:“我若三天內攻下汴京,你會如何?”
宗翰笑道:“以後,我聽你的。”
“好!”
宗望點頭,繼而兩人相視大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宗望,女直大首領的二兒子,宗翰則是大首領的侄子,宗翰那句“以後我聽你的”,等於在說……以後我會站在你這邊。
大首領身子骨已經不行。
四個兒子,都在做著各種準備,尤其老大宗弼,如今替大首領處理國政、運籌帷幄,很得人心。
傍晚。
女直大營中的鼓聲終於停下。
攻城的兵,潮水一般退去,而汴京西城的城牆、城樓,已然殘破,到處有血跡,東倒西歪的屍體更是多不勝數。
灰頭土臉的王鬥,站在城樓的遮雨廊簷下,長籲一口氣,勉強熬過了第一天,可心情愈發沉重。
女直人不要命的攻城。
數次殺上城頭,好在他的兵,也算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有點韌勁,沒崩潰,若換成禁軍,恐怕西城全線得崩潰。
可這是拿人命填窟窿,他麾下五萬人,能支撐多久?
延福宮大殿上,柴熙瑞在禦座上,繃著神經,端坐整整一天,直到似乎很遙遠的鼓聲喊殺聲消散,才虛脫般頹了下去。
這一刻,柴熙瑞突然有點想念沈家軍。
……………………
劉府。
內閣首輔劉文泰的府第。
這深宅大院的規模,並不遜色國舅劉義擴建後那座皇城邊第一豪宅。
擺著珍玩奇石的書房中,心浮氣躁的劉文泰來回踱步,今天的戰況如何,他已派人打聽清楚,一天之內,西軍傷亡近三千,守城用的弩車弩床損耗很大,尤其火油,用掉了三成。
這樣下去,汴京最多堅守半個月,到時候,女直人破城,一切皆休,為國捐軀……扯淡!
他還沒活夠。
如何是好……劉文泰皺眉思索許久,眸光一凝,呢喃:“女直崛起,勢如破竹,看來,這天下,要易主了。”
“良禽擇木而棲……”
自言自語的劉文泰,意味深長冷笑,旋即來到書桌前,鋪開一張草紙,提筆飽蘸墨汁,開始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