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君之祿,拿朝廷餉銀,卻給逆賊下跪,正是你們這樣的懦夫,陷大周於危難之中。”秦遠山怒斥向沈浩下跪的人。
“秦大人……”沈浩苦笑拱手。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你金殿辱君,等於辱我父,我與你勢不兩立。”秦遠山怒視行禮的沈浩。
“秦大人,如今的朝廷,如今的聖上,配不上您的忠直,跟我走吧。”沈浩仍想說服秦遠山。
沒有秦遠山,就沒有江心洲的一切,更沒有沈家軍,沈浩知恩圖報,實在不忍心秦遠山赴京受難。
“孝子不嫌母醜,忠臣不嫌君聵,我秦遠山,生是大周的臣,死是大周的鬼,你若劫持我,我馬上自盡。”秦遠山昂首挺胸,視死如歸。
愚忠!
沈浩差點把這詞說出口,轉念一想,愚忠何嘗不是一種高尚的品德,他沒資格去指責、鄙夷。
“大人……多保重。”
沈浩瞭解秦遠山的性情,深知多說無益,深深望一眼倔強的秦遠山,飛身返回自己的大船,旋即下令,為三艘官船讓道。
押送秦遠山的兵丁差役這才如釋重負,紛紛站起來。
秦遠山所在的官船與沈浩的船,相隔數丈,交錯駛過,兩人對視,沈浩深邃眸子中,依然充滿敬意。
而秦遠山的眼神,有些複雜,凝視著沈浩,暗道:但願你能救天下百姓於危難之際,讓中原文明得以傳承。
“大人保重!”
沈浩再次行禮,表達對忠臣的敬佩之情。
……………………
雄州。
總兵府大堂,桌椅淩亂。
太監馮林,兵部左侍郎龐謙,如喪考妣,滿面悲慼,就在剛才,有人稟報,女直蠻夷攻破西門、南門。
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張勇,已隨上千武林豪傑和上萬兵丁戰死在城頭,此刻喊殺聲越來越近。
“咱們對不起聖上啊!”
龐謙說著話痛哭流涕,有自責,有愧疚,也有對死亡的恐懼。
“你是文臣,可以降,咱家是皇家的家奴,沒法降,唯有一死。”馮林深吸一口氣,緩緩站直。
這時,數十軍將沖入大堂,為首之人急道:“龐大人,馮公公,張帥戰死前命末將保護二位大人突圍,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已是戴罪之身,有何顏面再逃,咱家不走,咱家要讓天下人知道,內侍不全是貪生怕死之輩!”
馮林說完,咬牙,一掌拍碎圈椅旁的實木茶桌,展現從未有過的霸氣,令數十軍將微微一愣。
這位馮太監,是黃裳的徒弟,身手高絕,只是一直陪伴柴熙瑞左右,沒機會施展,也不想鋒芒太露,以至於沒幾個人知道他會武功。
“隨咱家殺敵!”
馮林大步往外走。
軍將們瞅瞅馮林,又瞅瞅龐謙,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隨馮公公去吧。”龐謙擺擺手,言外之意,他也不會走,數十軍將點頭,隨馮林而去。
待人們離開,龐謙把椅子搬到門口,踩著椅子,踮起腳尖,把自己的腰帶掛在門樑上,然後打了個死結,將頭伸了進去,閉眼,雙腳使勁兒,踩翻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