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來,一直在發生著巨變的申城,在這個深秋,依然處於熱火朝天的建設期,一棟棟高樓拔地而起。
無數農民工用自己的血汗打造著這座國際性大都市,說他們是時代變遷的推動者,並不誇張。
江北某建築工地。
戴著安全帽穿著工衣的牛小龍抽著煙,監督十幾個工人從幾輛大掛車上卸建築材料,時不時提醒工人小心、注意,刻意彰顯他工頭身份。
“小龍,你爸媽來了,說打你手機不接,就打我手機了,這會在火車站,等你去接呢。”牛小龍的老鄉楊金玉邊跑邊氣喘籲籲嚷嚷。
“他們來幹嘛?”牛小龍詫異皺眉,他爹是村主任,談不上日理萬機,但也是村裡的大忙人,突然跑到申城,難不成家裡出啥事兒了。
牛小龍的心提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手機靜音,昨天晚上去亮粉燈的發廊帶出來個妞兒開房,怕被打擾,手機調成靜音,早上匆匆忙忙來工地,把這茬兒給忘了。
七個未接來電,全是他爹打的,他愈發提心吊膽,找來徐俊替他盯著幹活的工人,臨走前,不忘對楊金玉道:“工作時間,不要叫我小龍,哥們兒我好歹是個領導,要叫牛總。”
楊金玉苦笑著點頭。
牛小龍拍了拍楊金玉肩頭,似乎對楊金玉的態度很滿意,而後匆忙離開。
“牛總……”徐俊望著牛小龍遠去的背影,不滿的撇撇嘴,對楊金玉道:“還沒咋樣呢,就牛逼哄哄的,真牛逼了,能把咱倆當兄弟?”
楊金玉憨笑著撓撓頭,沒說啥。
“個人的命,還得靠個人去改變,金玉啊,你太老實,哥勸你一句,別對小龍抱太大希望,潤生倒是個重情義的人,可惜啊,靠山倒了,之前還得罪本地的社會大哥,恐怕申城他待不住了,不然,潤生混起來,肯定能拉咱們兄弟一把。”徐俊提到陳潤生,一臉的惋惜。
老實巴交的楊金玉點頭後嘆了口氣,替發小憂心。
徐俊、楊金玉壓根不知道陳潤生已鹹魚翻身,成為申城道上屈指可數的大人物,畢竟他們所處的層面,距離陳潤生躋身的層面,太過遙遠,遙遠到那個層面的風起雲湧,他們很難知曉。
一輛黑色帕薩特轎車駛出工地,牛小龍一路疾馳,來到火車站,接上父母,不耐煩問:“你們來幹嘛?”
“幹嘛……還不是為你操心啊!”牛小龍父親牛金貴繃著臉瞪牛小龍,盡顯村主任的官威。
“為我操心?”牛小龍有點懵。
“小龍,你前段時間不是說想找陳家那閨女,我和你爸一合計,覺得行,陳家窮是窮了點,但秀兒那姑娘真不錯,勤快能幹,懂得持家過日子,模樣挺俊,個子高,屁股翹,以後能給我和你爸生個高高大大的孫子,還很孝順,以後伺候好咱們一家三口沒問題。”牛小龍的母親田翠花坐在後座扳著指頭數陳秀兒優點。
牛小龍恍然大悟,原來父母是為他的終生大事而來,苦著臉道:“爹呀,娘呀,陳家攤上事兒了,秀兒是好,可我怕惹火燒身。”
“什麼攤上事兒?什麼惹火燒身?”牛金貴凝眉盯著兒子。
牛小龍有點怵他爹,一五一十道出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