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見過李子雄的沈浩突然有了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
在境外亡命那些年,他可以像個幽靈肆無忌憚殺人,為自己,為組織,冷酷無情除掉冤家對頭,黑手黨教父也好,名流政要也罷,他無所畏懼,可在國內,面對真正的強權,束手無策,牽掛太多,顧忌太多。
難道這片天下真的不適合自己闖蕩?
難道只能離開?
孤零零矗立在寒風中的沈浩想了很久很久。
小時候,以為有錢就能讓親人愛人幸福,半年前也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資本回國紮根一鳴驚人。
讓父母欣慰,給父母榮耀。
而今,父母得躲在趙華宇的莊園以求安全,也捍衛不了自己的愛情,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弱小。
變強?
怎樣變強?
離開?
離開又能去哪?
沈浩緩慢挪步,邊走邊想,無數疑問和雜亂思緒在腦海中纏繞交結,饒是他腦子夠好使,仍像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心事重重的沈浩不知不覺走到北大西門外,抬眼凝視古香古色的門樓,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美好的大學生活,浪漫的愛情,蒸蒸日上的事業,一切的美好,即將化為泡影,他難過、憋屈。
只是從小養成的堅毅性格並未使他流露太多傷感與不甘,他走入西門,仔細欣賞校園內的每一個點,似乎以後再也看不著。
這時,手機鈴音再次響起,是趙美美打來的電話,小妮子的聲音有點幹澀,好像在極力壓抑內心的情緒,她說全家人想見沈浩。
全家人。
想必不止美美的父母。
胡思亂想的沈浩溫柔的說了聲好,結束通話電話,他想到趙淩峰訂婚那天,趙家上下對他頗為不屑的態度,那時,他沒當回事,更沒往心裡去,趙老爺子看好他,趙華宇中意他,趙美美深愛著他,一切ok,其他人怎麼看,無關緊要。
現在,形勢大變。
此去趙家見美美的家人,又是怎樣的情形呢?
沈浩帶著這個疑問打車去往西山趙家的宅邸,趙崢嶸病逝,那棟將軍樓卻未收回,照舊屬於趙家。
門庭冷落車馬稀。
沈浩第二次站在趙家宅邸外時,真切感受到古人詩句中的蕭瑟意境,現實就這麼殘酷,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執勤的警衛似乎也少幾分精氣神,向沈浩敬禮,很隨意的問:“你是沈浩吧?”
“我是。”沈浩淡淡回應。
“請。”警衛做了請的手勢,然後把沈浩帶入將軍樓,一樓大廳的擺設,與趙淩峰訂婚時沒什麼兩樣,但已不複那一日的熱鬧與輝煌。
趙家老佛爺王珍珍獨享代表主位的實木真皮沙發,耷拉下來的老臉冷若冰霜,確實有點神似影視劇中的慈禧老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