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青絲散亂,眉眼無神,定於橫木之時,便如脫線木偶。可在宋境所言之後,眾人細細觀察下,看上去不過二八少年。
只聽人群中一人道:“魔道冥司真是這個少年?”
“傳言冥司以一人之力掌管魔道數十載,怎麼可能是個娃娃?”
“你如何證明,他就是魔道冥司。”
議論之聲此越來越大,白書望道:“大家稍安勿躁,三門乃道家鼻祖,只要天門掌門金安道長、地門掌門玄界使人,將門掌門慧心道長,與我一道在這八卦陣法內,以外加功力封印魔功,斷其筋骨,必能逼他拿出魔道信物,到時統領魔道也就指日可待。他若不是,本源清明,亦不會有何損失。”
宋境說罷,抬眼看前排三門掌門,金安道長稍稍施禮,道:“一切盡憑宋盟主吩咐。”
眾人聽金安稱呼宋境為盟主,便知天門態度如何。天門乃三門之首,其餘兩門也皆無意見,紛紛點頭。
宋東陽心中略感矛盾,魔族與除魔一族爭執已久,宋境傾其一生,也只能與魔道暫時和平相處,若康寧真是冥司,此番施救便不知是對是錯。
可是,此刻他總覺得哪裡有問題?趙紅塵與白書望勾結在先,就算魔道內部爭執再甚,他斷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出賣魔道,那他究竟為何要這麼做?難道是魔道信物?原來這才是白書望與趙紅塵交換的條件。
宋東陽從人群中飛出,落於高臺八卦陣之內。他一身束黑,著黑袍黑衣,雙眼似雄鷹般銳利,盯著白書望。
白書望臉色微變,他原以為宋東陽會如上次劫獄一般暗中行事,畢竟密語閣更善於詭行之事,因此從押送康寧至府內一路萬般小心,埋伏重重,萬沒有料到這人居然敢青天白日立於陽光之下。
宋東陽嘴角輕彎,道:“白掌門在想我為何敢上臺?”
白書望暗自一驚,這宋東陽僅憑神色,便把他心中所想猜了個十成十,他道:“宋東陽,今日敢來,必要你留下性命。”
地門、將門掌門遠遠看一眼金安道長,金安道長搖搖頭,繼續望著臺上。
宋東陽摺扇輕起,目光灼灼,道:“既然這麼想打,那就打過再說。”
宋東陽收了摺扇,向白書望一掌擊去,白書望起身相迎,出七成功力才硬硬接下這一掌,雙掌相對之間,眾人被二人功力所及,耳邊“嗡”的一聲,都向後倒去。
一掌未分勝負,白書望再要向前,一白色身影從人群中飛出,他看清來人,匆忙收了內力,立於一邊。
眾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晃了晃腦袋,才看清臺上之人,居然是白家獨子白浩,白浩道:“爹,你不要一錯再錯。”
白書望手背青脈巨顯,陣陣發麻。
宋東陽開啟摺扇,看一眼眾人道:“白掌門要不要解釋一下,你為何會我宋家的同歸複原法?”
白書望盯著宋東陽,並未答話。
宋東陽繼續道:“因為你才是殺我爹的兇手。”
“什麼?”
“怎麼回事?”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金安道長道:“剛才那確實是宋家的同歸複原法,不知白掌門從何處所得?”一句落地,議論聲漸去,三門五派弟子一起望著白書望。
白浩道:“宋家被滅那日,魔道眾人確實殺了不少人,直到白家煙火放出,爹收到訊號便趕了過去。出事之後我曾整理過宋家眾人遺骨,卻有一人尋而不得,這人就是宋東陽婢女小蝶。她的屍首是爹收起來了吧,那日也是她放的煙火、爹,你與那女子究竟是何關系?你為何派人潛在宋家,還是你……早就對同歸複原法虎視眈眈?”
白書望道:“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
“那日我回到家中,細細詢問過娘,我白家可有遺孤女子流落在外,娘告訴我,確有一女為丫環所生,那丫環難産,生下孩子之後,爹怕影響名聲,就一直養在府外,可自從成年,就失去聯系。”
白書望緩緩道:“宋境與魔道盟約,我早有耳聞,我把小蝶安排到宋家就是為了追查這件事,奈何宋趙二人盟約不成,居然反目成仇,我到之時,小蝶……小蝶連個全屍都保不住。是宋家長子宋文見她放了訊號就要殺她,若不是宋家人勾結魔道,小蝶怎麼會死?”
白浩道:“所以你就……”
“攘外必先安內,如此淺顯的道理你難道不知?宋境與趙紅塵爭執不下,若此時不除宋境,恐怕再難有機會。”
白浩道:“宋盟主可以被魔道所殺,爹,但是他不能死在你的手中。若他死是因與魔道勾結,那麼爹,你呢?”
白書望道:“這兩件事如何能一概而論?趙紅塵助我除掉宋境,我助他平魔道內亂,正邪若就此兩明,還怕沒有一日能一較高下?”
“爹,這是非對錯,若是連基本的底限都沒有,還有什麼意義?”白浩說罷,慢慢拔出了劍。
“好……很好……”白書望伸出右手,屏息凝氣,出掌一團白光直直打在康寧胸口,“現在,我先了結了這魔道的小畜生。”
康寧眉間緊蹙,五官頓時皺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