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東陽一醒來,就看到一男子素色衣服,立於床前。
少年面板白皙,眉目清秀,甚是俊美,道:“公子醒了。”
宋東陽驚得一下坐起來,看看身上,亦是素衣,少年解釋道:“衣服已經幫你換過了。”
“這是哪裡?與我一同掉下懸崖的那個人呢?”
少年不語,另一少年推門而入,道:“那人暫時無礙,公子先把藥喝了吧。”
宋東陽急得跳下床道:“什麼叫暫時無礙,我要去看他。”他匆匆帶上鞋,向門外走去
“公子!”兩位少年急匆匆地追出去。
宋東陽開啟門。卻被眼前所見驚得一下停了手。
數百臺階之下,上千白年弟子一劍刺出,八卦陣起,雷霆之勢,鏗鏘有力。宋東陽立於臺階之上,萬裡無雲,陽光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他忽然覺得,這裡或許是時間的盡頭,是這個世道最亮的地方。
少年低頭行走在前,宋東陽緊隨在後。入了大殿,走過好長一段距離。再踏過一道長門,忽聞琴聲繞梁,宛若天際之音,卻又似曾相識。周遭隱約透著點點香氣,讓人覺得甚是舒暢。
少年上前,下跪附身行禮道:“掌門。”
宋東陽聞聲望去,一人靜坐於案後,白發白眉花白鬍須,淩風道骨,配一身白衣,儼然一番世外高人的模樣。
宋東陽學著少年的樣子,一同下跪扣頭道:“多謝前輩搭救。”
抬起頭時,看到案上逐情、除魔劍擺放整齊,便不再多繞彎子,直言道:“隨我一同掉懸崖的那人現下如何?”
老人起身,拿起逐情,道:“你與那人是何關系?”
宋東陽看著他手中短笛,微微思量,道:“晚輩冒昧,他……是我傾心之人,是我全心全意,願意舍棄性命愛慕之人。”
“願意舍棄性命愛慕之人……”老人這才抬頭,細細端詳宋東陽,錯愕之色恍然而過。
宋東陽看他神色有變,不禁在腦中搜尋,確定沒有見過此人之後,才道:“前輩?”
老人這才收回目光,起身走到宋東陽面前,將短笛放在他的手中,眼眶微微泛紅,道:“也難怪,他會把逐情送給人。”
宋東陽看看老人,再望一眼案上之琴,道:“您是洛晨前輩?”
老人將手背於身後,向內堂走去,宋東陽快步跟上。
入了門,便看到白浩安坐於八卦陣法之中,周身籠罩在團團白光之下。
宋東陽緊張道:“他傷勢如何?”
“同歸複原法,傷身不傷本。可在受傷之後,他吸入了太多鬼魅戾氣,後又沾染魔道的迷心散,現在,我只能用外力暫時護住心脈。一旦受損……”
“他會怎樣?”
“入魔。”
宋東陽跪下,道:“請前輩救他。”
洛晨搖了搖頭,出了內堂。
三個時辰前,宋東陽還覺得這世外桃源連陽光都沁人心脾,格外舒爽,三個時辰後,宋東陽抬眼望一眼天邊毒辣絲毫不減的日頭,心裡暗戳戳的咒罵。摸一摸早已紅腫的膝蓋,扶一下腰,再望一眼臺階上緊閉的大門,正了身子,繼續跪好。
“咚”的一聲,一個金色小球滾到腿邊。
宋東陽剛剛拾起,就聽到一個半大說的孩子對他叫囂:“誰準你動我的東西?快放下。”他一扭頭,就看到一白衣少年,濃眉大眼,虎頭虎腦。
宋東陽見他雙手插腰,居高臨下,反倒來了興致,故意顯擺了一下手中的金色小球,挑釁道:“誰說是你的,這東西明明是我從地上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