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方法解,葉無心為何一直躲在酆都?”宋東陽問。
“那是因為她不願回南海,大不了……”葉瞬沉聲,道:“大不了……我回南海就是。”他微微低頭,燈光太暗,宋東陽看不清這人臉上的表情,經過身邊時,葉瞬道:“走吧,別耽擱了救人。”
出了門,四周一片寂靜,魔人亦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浩道:“屋內的香應是用來除這些魔人。”看宋東陽一臉悶悶不樂,湊近些,道,“莫要擔心,無論遇上什麼?我們盡力便是。”
宋東陽細細一想,瞬間坦然許多,喜怒哀樂,興衰離愁,盡力便是,不知從何時起,這人總能給他一些力量面對苦悶,道:“我在想……”
“你是想在我們之前見潮歌的人究竟是誰,潮歌心思單純,若此人真是處心積慮,那除魔一族已然堪憂。”白浩道。
宋東陽道:“我所知道的魔族都因其壽命短暫,所以一直肆意妄為自得其樂,利弊、善惡都未曾執著,為何……”
白浩道:“是未曾執著,還是無法執著,人魔不存,正道必亡,須得盡快找到魔星君,才能解咒。”
宋東陽道:“魔星君本就是魔道人,他肯幫我們?”
葉瞬道:“事到如今,只能試試了。”
四人穿過道口,到了潮歌入魔時的池邊,葉瞬掏出瓷瓶,將血液滴入池中,然後出城,他們沿著通往陰城的路而去,經過若溪家的時候,看院落破敗,圍牆橫七豎八的倒在一邊,屋前屋後細細尋過一圈,未見一個人影。想起若溪最後所託,便帶康寧一起上了路。
幾人於林中穿越,路之盡頭,暗影處依舊三三兩兩的魔人需得小心繞過,葉瞬臨走時,從老闆娘處抓了些香草,配著避香的內附藥丸,給眾人服下,又將香草系在身上,少了許多麻煩。
沒想到,這一走,竟是一天一夜,第二日太陽落山時,方才找到一處破落道觀落腳。
宋東陽繞著觀裡前前後後走一圈,腳程足足一刻有餘。入了正廳,一白眉白鬍老頭高高在上,左手握一拂塵,細細看去似是眉眼帶笑。
聽得身後腳步聲漸近,他道:“大道無為,動合無行,你看這堂上供奉之人,都甚是欣慰。”
白浩走到近前,細看一眼,老頭雖眼帶笑意,可眼尾處微微落下,道:“睥睨眾生,我看他到是有幾分哀愁。”
“相感替換,不可執一而定象,雖無定象,遂道而變,所以,哀愁的其實是你,在擔心什麼?”宋東陽轉身,認真看著白浩。
“宋、白兩家。”瞬時沉默,兩人相對無言。
白浩又道:“小蝶的屍首我並未找到,抱歉……”
語氣誠然,讓宋東陽心中不由一動,“白浩……我……”
“啊!”忽聽得前院一陣慘叫聲,二人顧不上說話,匆匆出了門,看康寧跌坐在井邊,嚇得面色慘白。
宋東陽上前,道:“出什麼事了?”
康寧說話斷斷續續:“井裡……井水裡全是白骨!我剛剛想打水上來……結果……”
白浩放下水桶,打上水時細細觀察,可水色澄然,井裡什麼都沒有。
康寧小心翼翼看一眼,道:“剛才……剛剛明明……”
宋東陽沉思,細看這道觀,一尊青鼎立於院中,正後就是這井,井後二十丈有餘是門洞,過門洞便是後院。
“怎麼都在外面。”葉瞬抱著柴火,從大門外入內。越過門口時,落日餘輝恰好灑在他身上,再往前邁一步,人忽然消失了。
康寧大驚失色道:“消……消失了……”
宋東陽使勁眨一下眼,拿起水桶扔到池中,再撈起來,卻看到一個頭骨立在桶裡。宋東陽扔了桶,道:“陰陽兩面,城口難開。”繞過青鼎,向門外走去。
白浩拉起康寧,一起跟上。
“前招陽,後至陰,陰陽既定,皆可為道。”
白浩道:“你是說。”
“我們都沒看錯,那老頭是哭也是笑,笑為陽,哭為陰,白日為陽,落日為陰,前青鼎為陽,後水骨為陰。”他說完從頸上拿出短笛,吹了起來,笛聲淩厲,長長一聲劃破天空。宋東陽放下笛子,指著大門道:“這正陰正陽的交界處,便是陰城的道口。”他一腳踏出,從白日直接踏進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