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道:“怎麼了。”
葉瞬道:“頸上無脈,腕上有脈,都是活死人,沒有的是精和神。”
越往內走,白浩手中除魔劍的反應越劇烈。
宋東陽道:“怪不得怨氣這麼大,這通道看下來,足有百人。”
“快到頭了。”白浩道。
宋東陽面露難色,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略微怕鬼,不禁往白浩身後湊湊。抓著這人衣角不撒手,白浩扭頭,道:“放鬆,沒事。”兩人湊得很近,對視一眼,不禁都有些尷尬。
“嗯……”葉瞬清了清嗓子,宋東陽趕緊拉開些距離。
白浩滅了火折,向道口的亮光走去。
出了通道,映入眼簾的是一方宅院,宋東陽扭頭一看,這通道居然是院內假山的洞口,洞外便是滿天星光,一座小橋落在河上,橋面上具是玫紅花瓣,附在潮濕地上,有些已經被踩爛了。
他們沿著花瓣,走過小橋,葉瞬拾起橋邊一朵殘花,道:“是秋葵海棠。”看一眼池邊道,繼續道,“可院內並無栽種。”
白浩道:“入內看看。”
三人趁著夜色,小心翼翼的向著宅子閃去。悠揚的琴聲在黑暗中一點點散開,越往內走,琴聲越發清晰,伴著如水的樂音,歌聲緩緩而出。
“去春零落暮春時,淚濕紅箋怨別離。”女子歌聲婉轉,殷殷低唱,不似悲涼,卻帶著淡淡的傾訴。
“常恐便同巫峽散,因何重有武陵期。”男子聲音低沉,緩緩而出,如冬日白玉,雖然溫潤,卻帶著些許惆悵。
“傳情每向馨香得,不語還應彼此知。”男音落下,女方登場。
“只欲欄邊安枕蓆,夜深閑共說相思。”一男一女,你來我往,很是默契。
尋著長廊,轉過一角,一片黑暗中,只有一間東南角裡的一間房亮著燈。
歌停音止,男子道:“相依相伴這麼多年,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姐,你說是不是?”
女子帶著哭聲,道:“潮歌,你不要一錯再錯……求你停手吧!求你了。”
男子道:“停手?你知道的,你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弱。你看你總是如此善良,可是,誰又會對你善良呢?”
腳步聲響起,房內傳來另一位少女的哭聲,先是低沉,繼而大聲:“不……不……不要!”
男子道:“喊吧,喊得越大聲,怨念越重,怨念越重,陰氣越足。”
白浩拔劍劈開房門,向內沖去,宋東陽、葉瞬後腳而至。
這房間與飛花苑後院道口處的房間一模一樣。從桌椅擺設到材質雕花,全部如出一轍,唯一不同之處,是入門的案上多了一把琴。再往內,一白衣少年正把手放在一藍色紗衣少女的頭頂,少女眼角掛淚,正是下午街上遇到的賣藥女子。
布衣少年眉眼分明,遠遠看去不過一個文弱書生,若不是眼泛綠光,面容猙獰,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人想到,他已然成魔。
白浩一劍刺去,潮歌被迫收手,躲向一邊卻不死心,翻身一轉,又要伸手抓那少女,白浩左手換掌,對準潮歌胸口打去,潮歌慌忙而後退,立在一邊。他忽然面色悽楚,眉頭緊蹙,換上女聲道:“潮歌!潮歌!收手吧。”
宋東陽看一眼周圍,想起方才屋外的歌聲,忽然間覺得陰氣陣陣。
白浩劍指潮歌,把少女護在身後,沖葉瞬使了眼色。
葉瞬上前,為少女診脈,道:“人沒事,只是昏了過去。”
白浩看著少年,眉眼間微微透出哀傷之色,道:“你是天下第一琴師潮歌,以過,這世間什麼樣的人,便彈得出什麼樣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