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為白書望,我兒子根本就不會死,你以為你能護得了他嗎?”
葉瞬看一眼滿面紅斑的葉無心,道:“你的紅斑已從臉側到脖頸,時日無多,我勸你還是盡早回島,否則……”
“哈哈哈哈……”葉無心仰天大笑:“人道是葉家人非人非魔,實際卻是半人半魔,世世代代灌以詛咒!現在契約盡破,葉家人既做不了人,又成不了魔。只能跟著這不幹淨的血液一起等死,我的臉很醜吧!可是,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今夜,我就放過你……來日,我再不是葉家魂!”葉無心話剛說完,人已冒起一團黑煙,煙霧散開,無影無蹤。
葉瞬抬手摸摸自己脖頸,紅斑已經漸漸退去,只是,方才有斑的地方卻在隱隱發熱。
葉無心說的沒錯,葉家人生來就是詛咒纏身,縱使學遍古今,不過是為了自救,現在到頭來還不是醫便天下而不能自醫,可笑可笑!
宋東陽架著白浩從胭紅閣走出,翻身上馬,“駕!”韁繩一拉,便絕塵而去。出了大街,行至梅花巷,馬卻越走越慢,最後停在了巷口。
已近子時,四周寂寥無人漆黑一片,只是偶爾傳出一兩聲馬“呵呵”的喘氣聲。宋東陽皺一下眉頭,翻出荷包,掏出一顆藥丸塞在白浩嘴裡。
白浩似有意識,卻已是嘴唇泛白,臉上全無血色。
突然,數十名黑衣人踩著夜色由遠及近,不多時,從房頂、至巷口兩側,就已站滿,齊齊拔劍,趁著粼粼月光更顯可怖。
宋東陽看看白浩:“白兄,看來我宋東陽今日是要為你折命了。”
“誰……誰用你為我折命!”他說罷,翻身下馬,持劍向黑衣人奔去,留下一句,“快走!”
宋東陽看著白浩背影,突然有一些悵然卻又透著些許心疼,這人果真固執。
從含下藥丸起,白浩神志才漸漸回複,周身似冷又似熱,眼前的黑衣人也是一會清楚,一會重影。頭、胳膊、腰、腹,一劍接著一劍,舍了平日裡白家對於劍法的苛求,此刻,白浩只覺得賭上了自己平生所學,也決不能……決不能讓那人隨自己一起送了性命。
轉頭時,看見三兩黑衣人已經躲過劍向後奔去,宋東陽卻依舊騎著馬立在那裡,他緊張大喊:“你愣什麼?趕緊走啊!”
宋東陽抬眼望著遠處,臉上並無表情,待黑衣人近到身前,他忽得抬起右手,屏息運氣點下自己胸前大xue,拿出一顆藥丸快速服下,翻身下馬,右手一把抓住黑衣人拿劍的手臂,肘上使力,黑衣人大喝一聲,手腕盡碎。宋東陽順勢將劍握於手中,左右各揮一下,兩個沖上來的黑衣人便翻倒在地。
宋東陽腳步一提,人已到白浩身前,兩人只留一臂距離,白浩卻分明感受的清楚宋東陽身上的氣力,白浩驚詫:“你不是無內力?”
宋東陽一把抓過白浩胳膊,拽到身後:“說你固執,你還真是固執的可以。”
宋東陽眼神淩厲,面目冷峻。劍花一挽,又解決了兩個,沉聲道:“我怎麼覺得這人越殺越多?”
白浩道:“確實是越來越多……額……”他因傷不支單腿跪地。
宋東陽皺眉,看來必須要速戰速決。他起身騰空,左手立於身前,唸到:“咒唸白骨,生生不息,何敵不催!”白骨無數,盡向黑衣人飛去。
白浩愕然,宋東陽的咒法,居然比當日陰如是咒法更甚!
趁黑衣人被白骨包圍,宋東陽一把抓起白浩飛身上馬,轉身離去。白骨消失的時候,一人大喝:“追!”眾人尋著馬蹄聲,細細搜尋……
走著走著,宋東陽韁繩一拉,馬既停了下來。他扶著白浩慢慢下馬,拍一下馬屁,馬兒“呵呵”喘一聲粗氣,消失在黑夜中。
“這是哪裡?”
宋東陽看看周圍,三兩個瓦片房立在路旁,道一句:“我也不知。”扶著白浩,向屋內走去。
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周圍塵土飛揚,嗆得宋東陽立即揮揮袖子。把白浩放一平整處,掏出一支火折,吹亮起來,又找了些稻草,點上火堆。
他弄好之後,走到白浩身前,把他的頭放得平整些,拿出荷包內一顆藥丸,塞在白浩嘴裡,看他嚥下,低聲詢問:“覺得怎樣?”
白浩嘴角輕彎,努力上揚,道一句:“還好。”
宋東陽眨一下眼:“有人說過你笑的時候特醜嗎?”
白浩側身,伸伸脖子,又尋了個更舒服的角度,略微思量然後一臉誠懇:“沒有,一般人都說我相貌英俊。”
宋東陽知道他從不說假話,可就是這認真的樣子才讓人討厭。再一抬眼,白浩卻一動不動盯著他。
這樣一直看著,反倒讓宋東陽不自在起來,略帶語塞道:“你……你看我作什麼?”
白浩伸出右手,手心向著宋東陽,尋著目光,手背恰好堵住宋東陽下半張臉,周圍所有的聲音此刻都消失了,只留下遠處火堆燃著的“滋滋”聲,隔了良久,白浩淡淡說一句:“你是密語閣的閣主,是那夜傷我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