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伊法斯堅持要機械鳥留下,還讓鳥睡在床裡面。他清醒地告訴自己,這是為了防止鳥半夜拿著自己的行李跑掉,絕對不是保護欲什麼的。
機械鳥正在待機充電。他不清楚其他型號是怎樣的,反正他的這只會做夢。
夢裡會說嘰裡咕嚕的小鳥話,嘀咕著類似“人夫”的字眼,睡深了還會往他懷裡拱,吭吭唧唧個不停。
要不是內艙收不到訊號,伊法斯指定要半夜發帖問問:《買來的仿生人一直響是怎麼回事》
伊法斯睡眠質量不太好,一點動靜都能醒來。淩晨五點的時候,他感覺身旁有人半坐起來,怔怔地發了一會呆,像是在確認自己在哪兒。過了一會,一隻手悄悄伸來,輕柔地撫摸著他枯燥捲曲的金發。
然後,低下身,做賊似的,飛快地在他額角親了下。
不知為何,年輕人魚的胃裡莫名翻江倒海地泛起了酸。他覺得,一定是它cpu短路,把他當成全脂奶暴君了。
“可憐的魚苗……”
伊法斯呼吸一頓。
四等艙並不安靜。上鋪乘客鼾聲如雷,換氣系統嗡嗡作響,白翎的呢喃幾乎隱沒在背景音裡。
他藉著微光,仔細端詳著年輕人魚,忍不住上手撫了又撫因為營養不足而不夠豐盈的金色卷發。這個年紀的魚苗還沒有完全性成熟,個頭和肌肉量有待成長。雖然年輕,卻也初具雛形,隱約可見那位君王的影子。
白翎想湊得更近一些。
綠眼唰得睜開,冰冷地盯住他的嘴唇。
白翎猝不及防和他對視上,心跳幾乎蹦出喉嚨,年輕apha的氣勢壓迫讓他下意識後退。
然而下一秒,瘦而長的手臂猛得拉拽,骨量已經近乎成年的人魚,重重地將他壓制住,像一條大型犬撲倒了他。
白翎心髒砰砰然,摸不清他是什麼想法。他醒了,什麼時候醒的,會不會發現我親他了,現在是生氣要拆了我嗎……
好像不是。
人魚的手臂緊張地僵著,似乎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怎麼收場。
好嫩的魚苗。
白翎不由得彎起唇,知道該怎麼辦了。他試探著摸了摸突出的魚脊背,看對方沒有抗拒的意思,便慢慢翻過身,動作自然地鑽到人魚手臂之下,嵌入少年瘦長四肢形成的拱形小窩裡。
兩人柔軟的腹部相貼在一起,電池組熱熱地暖著,有種骨肉相融般的親暱。
伊法斯被它的小腹貼得很緊,像被燙到了一樣,僵硬地扭過臉去。他藏在黑暗中的神情有些懵懂,又有些迷惘,不明白這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
“媽媽……”
對床的孩子在夢囈,“你抱抱我……”
手臂轉眼搭上來,反客為主地攬住人魚的腰,往裡收了收。
伊法斯霎時耳根充血,周身血液逐漸加溫,生平頭一次嘗到手足無措是什麼滋味。
“睡吧,魚苗。”
偏偏它還要偎在他耳邊,輕輕地來上這麼一句。
夢魘的孩子在母親的輕柔拍背下重新熟睡,伊法斯卻在長夜裡輾轉難眠。他難以自禁地想起一些被自己強行忽略的事物,比如親生父母,比如,毫無保留的愛……
半夢半醒間,他感覺小鬧鐘爬上了枕頭,開始無情地打鳴。
外面的人醒了,燈也開啟了。白翎把床簾掀開一看,嚯,滿眼血絲的魚苗好重的幽怨氣。
白翎毫無心理負擔:看什麼看,親一下而已,又不是奪你童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