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縝密的安排,並非臨時起意。
實際上,老陛下的“轉移計劃”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在這些年裡,計劃的每一個細節都經過無數次打磨和修改,當然,也經歷過數不清的否定和流産。
卓良木一度以為,計劃要被擱置了。
他完全沒想到,這項看似不可能的計劃,還有得見天日的一天。
卓良木忍不住激動起來,彷彿又找回了當年的熱血——繼承加特林醫生的衣缽,扛著大槍物理超度敵人。
忽然,遠方傳來一陣機翼破空聲。
卓良木望去,那是一架動力勁猛的機甲。
他們正站在露臺上,北風獵獵,機尖渦輪在上空颳起直升飛機式的旋風。
令人意外的是,響尾蛇沒有直接落地,它充分發揮高難度技巧,穩穩懸停在半空。接著,鋼筋鐵骨的指爪伸出來,向上張開,使爪尖剛好碰觸到露臺牆體。
它在空中架起一道橋。
橋這邊是駕駛艙,那邊是站在風中的人魚。
“請您上來。”機甲揚聲器傳出冷質聲音。
大風吹得金發飛舞,鬱沉面容俊美無儔,冰冷地勾起一絲愉悅。
“我們的船長來了。”他打趣道。
鬱沉朝虛空邁了一步,頓時,響尾蛇立即修正角度,精確上浮10厘米,用掌心穩穩接住他的腳掌。
白翎透過玻璃看去,目光一頓,暗罵:老騷貨。
外面飄著大風,這男人穿著一身紫貂皮,琥珀色調帶點灰藍,風一吹,銀白色毛針宛如海浪般洶湧,實在貴氣過頭。
但他病得厲害,臉色蒼白,身上有股繚繞的病態,皮草也只是鬆鬆搭在肩頭,裡面是象牙色襯衣,單薄得很,當狂風撩起下擺,便能窺見腹部緊裹的紗布。
好緊,看得人喉嚨都緊了。
這種裝束,給別人穿會顯得誇張,但是在他身上不僅相得益彰,還會莫名産生一種那皮毛簡直配不上他的感覺。
沉澱的歲月,才是人魚華美的皮毛。
所以是他襯衣服,不是衣服襯他。
白翎忽然覺得難熬。
原本,按照駕駛規範,機甲懸停時駕駛員是不得離開座位的。
白翎卻情不自禁站起來,跑到門口等待。
艙門開啟,夜晚的寒氣撲面而來,他頓時什麼也不管了,一個飛撲,直接把鳥類的高溫送進鬱沉懷裡。
“好熱情。”
鬱沉低笑著,一把扣住鳥的下巴,對準那副微張的薄唇,低頭吻上去。
夜色深濃,唯有機甲艙亮著一方燈火。從天臺的角度看去,老陛下正背對著站在艙門邊,高挺的背影擋住了一切窺探。
但仔細看去便能發現,一雙被緊身戰鬥服包裹的手臂攀上璨然的金發,不斷纏繞收緊,難耐不已地勾住雄性的脖頸。
卓良木老臉一紅,悄悄咋舌,這小年輕也太火辣了。
不怪the one要栽。
再想看下去,可是艙門已經上下合攏,將那片重逢的旖旎牢牢鎖在裡面。
卓良木被風吹得腦門一涼,想起早走的老婆,不禁蕭索起來。他把怨念化成了悲憤,回過頭去一腳踹起孫子:
“走,登船去。”
啄木鳥醫院本來就是the one資助建造的。自然是主人到哪,他們就要跟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