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瓦不爽地舉著黏糊糊的勺子:“我都海底撈了。管他呢,素就素吧,那臭鳥愛吃不吃。”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順了一大碗鹹菜,不顧總管瘋狂掐人中的動作,一路叮鈴哐當拖著不鏽鋼桶,正大光明路過林鶴。
林鶴:“……”
現在辭職還來得及嗎?
回到宿舍,薩瓦發了條資訊:臭鳥,回來恰飯了,今天沒肉也沒水果,給你弄了點你經常啃的小鳥鹹菜。記得說謝謝爸爸。
這次白翎那邊倒是回得很快。
[白翎]:他不回去吃了。小鳥鹹菜是什麼?
[一拳一個按摩怪]:他??你是誰啊?
薩瓦再遲鈍也知道這是別人拿白翎終端發的。只見對方好一陣“正在輸入中”,隔了兩三分鐘,才終於發來一句用詞精確的:
[白翎]:我是他未來且唯一的監護人。
真·daddy·純享版。
薩瓦嗷得一聲從上鋪坐起來,差點腦門撞到欄杆:“好家夥,臭小鳥,你到底釣了幾個監護人?”
·
鬱沉給小鳥的朋友回複完報平安資訊後,便關閉語音輸入,放下終端。
ai取來沉甸甸的盒子,鄭重遞到他手邊。
鬱沉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再次使用止咬具的一天。
即使深鎖在保險櫃的深處,近百年的光陰依舊從鋼鐵櫃門的縫隙裡鑽進去,給它覆蓋一層厚厚的灰塵。
指紋鎖早已因為電池衰減而失效,不得不按住蓋子,強行拆掉鉸鏈。真空盒子開啟的剎那,彌泛出一抹霸道至極的氣息。
像新刷木漆戰船第一次沖進港深海浪的味道。
鬱沉唇邊掠過一絲趣味。
好囂張的aph息素,聞起來像現在的自己不看好的那種自負年輕人。
人的性格會隨著經歷逐年穩斂,資訊素也同樣會産生微妙的改變。
璨金色睫毛濃密地垂下,鬱沉不由得轉了轉手上象徵權力的扳指,短暫回憶起幾個瞬間。
這份止咬具,他用過不下於十次。
這十次,都集中在他身為不被看重的皇子,刻骨隱忍,伏蟄等待時機奪權的那幾年。
為了對外隱瞞精神力等級,讓其他競位者放鬆警惕,他把自己關在水牢裡,用這幅咬具,訓練自己盡可能收斂氣息。
他就是在少年時虎狼環飼的環境裡,學會了冷靜,剋制,忍耐,最終成為“伊蘇帕萊索”。
“口籠柵欄部分有5的地方生鏽了,需要我用除鏽劑幫您擦一擦嗎?”ai代替他的眼睛,盡心盡職地彙報情況。
“不用。”鬱沉拒絕了。
鏽跡或許有微毒,但對於腐爛種血統來說不算什麼。
況且,他記得自己年輕時就習慣那麼做——
啃咬籠子上的鏽蝕,讓苦味流滿口腔,來分散注意力,將壓抑apha本性的時間往後推一秒,再推一秒……
“咳咳……嗚……”不遠處的主臥裡隱約傳來鼻音濃重的低喃。
冷冷的冰山小白毛,已經在猛烈反撲的成癮效應下,被融化,煮開,沸騰,散發出熱烈而酸澀的香氣。
鬱沉僅僅坐在外間,輕輕呼吸兩道,意志都會頃刻動搖。
他掌腹抵著額頭,五指攥穿在豐盈的金發間,無意識抓緊自己的發根。apha用於佔有的特殊牙尖在微微戰慄,加固了近百年的自制力竟隱約有了大壩開裂的跡象。
“嘖。”尖牙一下子咬在薄唇,神經痛傳遞到大腦。
鬱沉立即遏制住那股躁動。
他能控制住自己。也必須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