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聲音緩和不少,“嗯,此事關系個人清譽,不要和孔言提及。”
魏渝鼓著臉頰:“在哥哥眼裡我是那種亂嚼舌根的人嗎?”
魏承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聞少爺身上香,你就喜歡就護著他,是不是?”
魏渝氣得眼眶都紅了,騎著羊奶羹就跑出老遠。
魏承追了兩步:“罐罐!”
他有些懊惱,這兩日他們一個人在府學準備秋闈,一個在商行曬場忙碌簽契,好不容易湊在一處竟然因著不相幹的人就吵了起來。
他知曉聞青哥兒和湯白碧願意說孔言的是非,也是怕罐罐想替孔言出氣將此事告知了孔言,他們兄弟倒是不會在幽州久留,但孔家的錦繡布行卻是要在幽州紮根一輩子,聞家家世不一般,哥兒姐兒之間旁的小打小鬧也就算了,這種關系個人清譽的事還是要謹慎些,不能因著一時意氣給孔家上下招來禍端。
沒一會兒,前方又傳來噠噠馬蹄聲。
是去而複返的魏渝。
魏承忍了笑意:“怎麼又回來了?”
魏渝勒住韁繩,抬頭哼一聲:“今兒運貨一事敲定,一萬八千白銀到手,我請著家人一道吃飯,若是少了你,夫子師娘怕是吃不下呢。”
魏承眸中含笑:“和好嗎?”
“上馬!”
魏渝呲牙:“不和好!”
魏承故作思索,挑眉道:“好像還有幾卷經義沒看完。”
說著作勢要走。
魏渝忙塌腰扯住兄長的青衫衣袖一角:“哥哥!”
魏承回頭瞧他,見其臉蛋氣得紅撲撲,輕笑道:“府學重地,學子不得騎馬招搖,你坐穩,我牽著馬。”
魏渝皺皺鼻子,黑靴輕輕碰了下馬腹。
羊奶羹早已不是當年瘋瘋癲癲的小馬駒,魏承就是牽著這等威風駿馬也沒搶了他的氣勢,反而襯得他身姿愈發清正高大。
這一路走來引得不少路人的注視。
魏渝被看得實在臉熱,幹脆從馬背上跳下來走在另一側,低頭玩弄著腰間的香囊就是不與兄長說話。
“年前你與我一道去聞大人官邸送農書三卷,待你走後,他便與我提及過此樁親事,我當即就拒了他,聞大人倒也沒多說旁的,我也是沒想到聞少爺今日會扮作男子來府學。”
魏承輕聲道:“我對你說莫要和孔言提及,並非是我對……”
“我知道,我知道哥哥的意思,可能我最近太過勞累,好話賴話竟然都分辨不清了。”魏渝悶聲道。
“銀子的事情既然得以解決,剩下這幾月你就好好陪陪師娘和爺爺,這千裡海路,遙遙無期,怎麼說也得來年夏秋才能返航回家。”
“來年夏秋……”魏渝呢喃一聲,低頭道,“那時哥哥應該已經在京城了。”
他想到什麼,又露出個淺笑來:“倒也無妨,哥哥在鄴城說過,過了科舉這幾年,我去哪兒你就去哪兒,是不是?”
他見兄長沒有回答,臉上笑意漸漸僵硬:“哥哥,是不是?”
“是。”
魏承攥著韁繩的手掌青筋突顯,低笑道:“不過待你成親生子之後若是還需要哥哥的話……”
“哥哥在說什麼?”魏渝停下腳步,他聲音微揚,很是困惑,“我從來沒想著要成親生子。”
魏承看著他烏潤雪亮的眼珠,平靜含笑:“你現在不懂,可過兩年你到了年紀,會有媒人親自上門說親,我若不在幽州,會有師娘長輩替你把關……”
“好端端的怎麼又說上這些?”
魏渝眼珠泛紅著打斷兄長的話,氣道:“我看著應當是哥哥考過舉人又過了孝期,到時媒婆會把家裡的門檻踏破!你想替我把關,我還想著替你把關呢!我前兒上福昭寺就是給你求姻緣去了!”
魏承驚愣:“什麼?你去……”
魏渝又咬牙哽咽一句:“哥哥騙人,你先前在鄴城根本不是這樣說的!”
這回他連羊奶羹都不牽了直接氣沖沖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