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沉默一會兒才道:“那些人說話渾濁難聽,這事還是由我來做。”
“修繕祖墳是大事,數十碑文還等著哥哥來寫,正好我這些日子要在外頭跑買地的事……”
魏渝拍拍手,一臉輕松:“秦氏這件事哥哥就放心交給我!”
倆人說話的功夫就有夥計急匆匆來尋,這修繕祖墳最怕影響地下氣脈,風水先生讓泥瓦匠在祖墳百步外侍奉香碗取新土,不料泥瓦匠卻在百步外挖出一窩鼠洞,這樣的土定然是用不了的,眼下風水先生又來重新掐算,魏承自然要跟隨陪侍。
見著兄長走遠,罐罐臉上的笑容終於撐不住了。
饒是知曉那粗布婦人不懷好心在說屁話,可一句“野孩子……非親非故,沒有血緣……外人”倏地讓罐罐心底一涼。
他與兄長沒有血緣,那個又胖又纏人的宋寶兒卻有……
一時之間,罐罐心中五味雜陳,又妒又氣。
獵戶隊尋人參天麻還未歸來,囤買田地也有著裡正伯伯遊說村民,如此還未等宋寶兒和那婦人再來鬧事,魏渝就帶鎮上的王郎中渙哥兒還有家中幾個婆子一道來到姜河村宋家。
他記得宋家以前是住闊門大院的,可那宋富戶染上賭病,不僅輸光了家財也輸掉了一條命。
眼下秦氏便帶著宋寶兒住在宋氏宗族分出來的一間小院。
宋寶兒見著他眼睛一亮,直往後頭瞧:“我哥呢?我哥怎麼沒來!”
魏渝冷冷道:“你娘病了,見郎中應當會比見我哥哥有用。”
宋寶兒一噎,眼珠轉轉,伸著胳膊不讓他們進去:“我,我三嬸子說我孃的病她有偏方治,你們只要出銀子就成!”
魏渝盯著宋寶兒的胖臉好生看一會兒,心中竟然有些舒坦了。
這小子與他兄長有血緣如何?一個孃胎生出來的又如何?卻半點腦子不長,只被人當傻子耍罷了。
他輕笑一聲,緩了聲音:“我們可以出銀子,但也要看看你娘是真病還是假病。”
“我娘病了!”
宋寶兒果然上鈎,握拳道:“不信你們來瞧!”
院門一開就聞到股濃鬱藥味,魏渝到底是男子不便進屋,便由著渙哥兒和郎中一道進去給秦氏診脈。
宋寶兒警惕的看著魏渝:“我三嬸子說了,你們要是不給我娘治病的銀子,她就拖著我娘去官府狀告你們!”
“那你呢?”
魏渝看他一眼,笑道:“你是想要你娘活還是想要銀子?”
宋寶兒張口就來:“我要銀子!”
又趕緊捂著嘴:“我,我要銀子是給我娘治病!”
“是嗎?”
魏渝抱著雙臂,打量這破落院子一圈,又盯著肥頭大耳的宋寶兒瞧:“你三嬸子待你如何?”
“我三嬸子沒有兒子,她待我如親生兒子,我娘捨不得給我吃肉,三嬸子就天天從家裡給我拿肉拿糖吃!”
宋寶兒有些得意:“我三嬸子說了,以後她和三叔的家財都是我的!”
魏渝心中有了猜測,點頭附和道:“那你三嬸子對你可真好啊,若是你娘沒了,那你不如給你三嬸子三叔做親兒子?”
宋寶兒心虛動動眼珠,沒敢作聲。
魏渝卻看得明白,這話那粗布婦人定然與宋寶兒說過也囑咐過,不然憑借宋寶兒的腦子,想來早就傳遍整個姜河村了。
秦氏這病來得倒是蹊蹺……
這時,渙哥兒和郎中從屋裡出來了,倆人臉色都不太好,渙哥兒低聲道:“癆病。”
說罷欲言又止,魏渝沖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