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嬸是個體貼的,知曉螃蟹性寒,還給眾人熬了一鍋紅姜水來祛寒暖胃。
魏渝喝盡一碗紅姜水,摸摸自個兒圓滾小肚,苦著臉道:“哥哥,我真的只能喝下一碗了。”
魏承無奈笑道:“讓你饞嘴。”
他想了想也坐在床邊,搓熱掌心才去輕輕按揉罐罐的腹部,過了會兒才問道:“可有舒服些?”
“舒服多了。”
魏渝腦瓜輕輕靠在兄長肩膀上,閉眼慢吞吞道:“哥哥我今天很高興呢。”
魏承垂眸道:“因為那個木匠?”
“倒也不是,應該說救回木匠就離著造船又進一步,眼下只攢銀子就夠了。”
魏渝打個哈欠,揉揉眼睛:“哥哥可願替罐罐好生結交那位家在鄴城盼水的宋學子?”
“你不說哥哥也會替你結交他。”
罐罐含糊一笑,蹭蹭兄長肩膀:“哥哥真好。”
魏承笑了,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他見著罐罐睡熟了,試探得輕攏他額角垂下的發絲,低聲道:“你想做什麼我都陪著你。”
醜疤救回來前幾日一直陷入昏迷,眼下還是炎炎夏日,猙獰傷口若是處理不好,很容易潰爛生瘡,幽州城幾家藥堂的郎中診治兩日後都嚇跑了。
為此魏承特意求了在幽州城很有威望的顏教諭,顏教諭倒也沒多問,只讓他帶著一封信去福北街一處偏巷尋一位老者。
那老者穿著破爛,初見著魏家兄弟還愛答不理,再聽到顏教諭的名號後才不情不願的起身,拎著一壺酒隨他們來到魏莊。
還真是大隱隱於市,老者下方子第二天醜疤的高熱退了,第三天傷勢好轉,可神智未愈,還需要藥材吊命,臥床休息。
雖說銀子流水般花出去,可魏渝並不心疼,醜疤能為他造船,就是傾家蕩産他也要救。
銀子能賺,可造船之人難尋。
八月初,院試開場,考棚設在府學,一場正試,一場覆試。
主考策論八股和試貼詩,再附上《聖諭廣訓》和《官策》默寫。
其上都是魏承極擅長的學問,作答起來倒也不費什麼力氣。
院試比以往兩場還要嚴苛,魏承這兩日就窩坐在三十來人一間考舍的屋子裡,身上除了自個兒的汗味,還染上旁人難以言喻的味道。
府試每個考生自個兒一小敞棚,官府在桌子底下會備置一個瓦盆,考生可自行解決三急;可是如今院試三十來人聚在一處,連動一下都要被呵斥,想要如廁更是需要請示主考,一旦去了捲上會被蓋上一顆黑章。
這黑章還有個諢名叫屎戳子,許多判卷的考官見著屎戳子便厭煩不已,饒是學問再妙,也免不了被打入末流。
所以這也便是那股“難以言喻”的味道的來源。
魏承本就愛潔,最後一場有人竟然當場……若不是怕被學正苛責,他恨不得早早將考卷交上了去。
兩日後,他疲憊不堪的從考棚出來,離著老遠就見著飛奔過來的罐罐。
“哥哥!”
魏渝滿眼笑意,小手有模有樣的拱了拱:“以後哥哥可就是英俊風流,功名在身的秀才郎君了!”
魏承一見著罐罐身上的疲倦就散去不少,安靜笑道:“那便借罐罐吉言。”
“哥哥明日好生休息,後天咱們啟程回家!”
回茂溪村!接小野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