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沒說話,看一眼師父,就見師父臉色一沉:“不成。”
“師父,為何不成?”
佟釗沉聲道:“眼下這天只能走旱路,從鳳陽鎮到幽州城,要途徑黑熊嶺,那地界三教九流,向來是不太平的,你才十一二歲不能如此冒險。”
魏渝不解:“不是有大師兄呢嗎?”
“再說行商路上哪有太平的?罐罐練了五年的拳,每日頭冒煙,腳陷坑,打遍鏢局無敵手,為著就是不怕匪也不怕賊。”
他扯著師父的袖子撒嬌:“好師父,你就讓罐罐隨著大師兄去吧!”
佟釗打心眼偏愛這個小徒兒,不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盯著,他不願輕易讓其跟鏢。
佟釗一動不動,心意已決,大師兄也是愛莫能助。
魏渝眼珠轉轉,看到什麼後撒開師父的袖子就往後人身上撲去:“九哥!助我!”
“罐罐?”
佟釗聽到這聲音神情微頓,舔了舔唇,又暗自整理被小徒兒扯亂的衣袍。
甘九大汗淋漓地從練武場出來就看到有日子沒見著的魏渝,臉上帶笑:“罐罐,你這是怎麼了?”
魏渝抱著甘九的手臂不松開:“我師父不讓我跟鏢,他向來聽你的,你勸勸他嘛!”
甘九看一眼佟釗,倆人視線碰上又錯開,還是佟釗輕咳一聲:“魏罐罐,你胡說什麼,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快些過來!”
魏渝松開甘九的手臂,小聲道:“師父真小氣。”
甘九臉色一紅:“罐罐,你要跟鏢,魏學子可知道?”
“當然知道,哥哥說要陪我一道去!”
佟釗眉一皺:“胡鬧!”
“胡鬧!”
與此同時,諸葛夫子考問完魏承的學問,便聽到他說欲去幽州城一事。
諸葛夫子不允:“不算停留,來回也要小半個月了,縣試在即,你怎可考前如此奔波,亂了心神?”
魏承輕笑道:“夫子,不過是小小縣試而已。”
“小小縣試?”
諸葛夫子難得見著魏承如此倨傲言論,不過他心裡也清楚,人說十年磨一劍,如今四年過去,他這個乖徒兒的學問早就有所成了。
“學子去府城還有要事。”
諸葛夫子默了默:“你是想去拜訪贈你寶帖之人?”
魏承沉聲道:“此事為一,其二便是學子這些年在編撰農書,鳳陽鎮書坊有三,卻不見一本農典,世人常道農家子順天吃飯,學子卻深覺不然,理應還有因地之宜,存乎其人。前幾年大旱,賑災糧來得太遲,鳳陽鎮因著靠山,尚未哀鴻遍野,可山總有吃盡一日,若是村戶能善鋤治,識百穀,養牲畜,想來此書也算是能造福一方百姓。”
諸葛夫子有些震然,默了默才道:“罷了,你向來是不用夫子操心學問的。”
又道:“只是贈你寶帖之人你如今還見不得,待你考上秀才再去拜訪那位人物也不遲。”
魏承拱手道:“學子知道了。”
師徒倆又就著農書一事說了許多,諸葛夫子從未下過田,聽著魏承說道:“自北至南,習俗不同,曰耕曰墾,作事亦異……”1
他這個做師父的卻是十分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