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罐罐喜歡吃小雞。”
罐罐輕輕打個哈欠,蹭蹭哥哥的下巴,有點蔫兒:“哥哥,罐罐困了。”
魏承輕輕拍著罐罐,他低聲哄著:“睡吧,醒來哥哥給你燉母雞湯喝。”
罐罐睫毛撲閃兩下,小手緊緊攥著哥哥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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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罐,過來。”
罐罐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個兒站在霧氣彌漫的橫橋上,遠處站著個熟悉的虛影。
“哥哥!”
罐罐高興的小跑過去,跑近後腳步一頓,警惕的往後退了退:“你不是罐罐的哥哥!”
好大一隻哥哥。
那虛影微微彎腰,薄霧勾勒的寬大袖子抬起,卻像是一縷風輕輕揉了揉罐罐的頭。
“不聽話。”
罐罐愣了愣的看著虛影:“罐罐好聽話的。”
他又著急問:“你是罐罐哥哥嗎?”
“要順遂長大。”
虛影輕笑一聲,化成星星點點,慢慢消散在磅礴霧海中。
“哥哥!”
“哥哥!”
罐罐踉蹌追了幾步,小手抹眼淚:“莫不要罐罐,莫丟下罐罐……”
“哥哥,罐罐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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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罐?罐罐?”
魏承不放心罐罐,今兒特意沒去書房看書,而是捧著書本邊拍著罐罐邊低聲誦背,忽然就見著罐罐像是被夢魘一般,哭著喊著哥哥別走。
這動靜把趴在魏承腳下打瞌睡的墨珠兒嚇了一跳,焦急的在地上走來走去,堂屋的杏兒也唰唰撓門,著急的想要進來。
他急道:“罐罐,哥哥就在這兒呢,哪兒也沒去。”
罐罐睜開濕潤的眼睛,呆愣呆愣的看著魏承好一會兒,忽然小手緊緊抱住哥哥的脖子,大聲哭道:“大的哥哥不見了,大的哥哥不見了!”
“不見了?哥哥不是在這兒嗎?”
罐罐抽噎道:“就是不見了,變成霧不見了。”
“做噩夢了?”
魏承給小娃輕輕順毛:“哥哥在,哥哥把壞夢打跑了,莫怕,哥哥一直陪著罐罐。”
可是哄了好一會兒罐罐也不見好,就像是受驚的貓兒一樣往魏承懷裡塞。
罐罐以往也做過噩夢卻從來沒像今日這般害怕。
“莫怕,莫怕。”
眼見著怎麼都哄不好,魏承清清嗓子,有點生澀的低唱那拗口的戲文:“滿天小星鬥,照在腳門口,小寶乖小寶賢,小寶一眠睡到透……”*
當時正值夏秋夜晚,他也就如罐罐這般大小,揹著極沉的雞草路過秦舅母窗下,偶然聽到秦舅母哄那頑皮小兒子哼唱的曲兒。
六歲的魏承站在窗下聽了好一會兒。
小曲兒唱了一遍,懷裡的哭聲漸歇。
魏承就見著罐罐小臉哭得像花貓兒,卷翹的睫毛濕潤耷拉著,因著哭過鼻子發出小呼呼的聲音,已然是睡熟的模樣了。
魏承輕輕鬆了口氣,浸濕帕子擦了擦罐罐小臉,怕他再做噩夢不敢將他放下來,就這樣抱著小娃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