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娘和幾個交好的娘子夫郎都待不下去了,屁股還沒坐熱就說要回去燒火做飯。
路上,柳婆娘忿忿道:“這怎麼好事都讓她們攤上了,那承小子也真是的,前兩日我去關心關心他家門前怎麼有血跡,那孩子倒是好,沒說幾句話就把我請出去了。”
有個婆娘知道她打什麼主意:“你不就是想看看人家雞圈麼?還說什麼關心不關心。”
幾人都笑出聲,有個夫郎道:“我說柳婆娘你可別把注意打在人家承小子哥倆身上了,你就說老魏家那慘狀,若說全是意外災禍我都不信,這裡頭肯定有點說道。”
柳婆娘啊了一聲,放低聲音:“你是說有人給老魏家下降頭了?”
那夫郎左右看看,有點忌諱道:“說不準啊。”
“我聽人說那魏志現在瘋瘋癲癲,錢氏都要用繩子捆住他;錢氏也是染上嘔血的毛病,沒錢吃藥也不見好。”
“魏二年深秋的時候瘸著一條腿進山打獵,不知道怎麼從山坡滾下來,摔個半死,離奇的是他那半邊身子都摔爛了,我記得魏大年當初就是半邊身子被熊啃爛了?那錢氏還找我借過銀子,她說句話能咳許久,我都離著她老遠,怕沾染上什麼病,她說要給魏二年請郎中,我哪裡有銀子借給她,這段日子我還特意去那小草屋看過,魏二年好像是早就病死了!”
“這真是報應。”
柳婆娘幾個都有點嚇壞了,一連幾天不敢再和旁人碎嘴承小子養雞這事,就連著豆苗家都很少去走動嘮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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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倒是不知道蘭嬸子回村,竟然間接替他少了許多上門攀關系的村婦。
他掀開驢車布簾,就見著罐罐歪倒在一旁,小手還握著沒吃完的烤地豆。
他輕輕將小娃抱起來,那吃了一半的地豆隨手喂給了毛驢。
“哥哥。”
罐罐打個哈欠,把頭塞在魏承懷裡,嗓音軟糯糯:“到家了嗎?”
“到家了。”
魏承給他摘下小帽護手又褪掉鞋子才送進被窩,輕聲道:“困了就睡吧,哥哥一會兒去給你做午食。”
“回到家就不想睡覺。”
罐罐卷翹的睫毛眨了眨,聲音有點小:“哥哥,罐罐做夢了。”
魏承拍著他圓潤的小後背,溫聲笑道:“做什麼夢了?”
他揉揉眼睛,小白牙呲著樂:“夢到罐罐長高啦。”
“長高了?”
魏承想到什麼,將小銅罐找出來,又把今兒從李家大少那兒賺來的十五兩銀子塞到小罐裡。
“算上如意樓的七兩銀子,咱們憑借自個兒努力攢下二十二兩銀子了。”
若是再算上賣人參剩下的二十兩,那就是四十多兩。
魏承心底生出點緊張:“罐罐要不要去量量個兒?”
罐罐興奮伸小爪:“要!”
他抱著小娃來到日日都要劃線的牆壁,輕輕按著他的肩膀道:“站直,不要亂動。”
然後就見著罐罐的小腦瓜竟然超出了那道一直沒有改變的刻痕。
魏承像是賺了大錢般高興:“罐罐,你長高了!”
罐罐圓眼睛一亮:“罐罐長高啦?長高多少?有沒有一揪揪?”
“有。”
魏承笑著摸摸他小臉:“有一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