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品茶論詩,也有人在提筆作畫,還有人三三兩兩拿著書本在爭執些什麼。
幾人見到了其他幾位師兄,卻不見孫覽師兄和諸葛夫子。
李行謙的小書童墨硯揚聲道:“少爺,魏學子,這兒有空座。”
李行謙道:“快快,我的腿都走麻了,我可要去歇歇。”
魏承牽著罐罐跟在他身後走,這麼一打眼就遇到一位熟人。
正是魏家二房之子魏志。
魏志見到魏承一怔,似乎是想不通這等詩會,他一個才啟蒙半年不到的人怎麼會來,但見到魏承跟在李行謙這個一看就是大少爺的人身後,他嘴角微微下揚,露出個嘲諷輕視的笑。
魏承卻沒把魏志放在眼裡,只帶著罐罐坐在凳兒上。
沒一會兒,前方一陣喧嘩,原來是孫縣令等人來了。
一群人立即跪拜,卻被孫縣令及時勸住:“不必如此,今兒爾等可把我也當做文人夫子,大家暢所欲言,盡情而至。”
魏承起身時便覺得孫縣令與孫覽師兄是真的像極。
忽然,孫縣令的目光落在魏承身上,又看了眼他身邊的罐罐,最後又好好看了眼縮著肩膀,連頭也不敢抬的李行謙。
孫縣令一落座,幾大私塾的夫子都帶著得意門生迎了上去。
人群中的魏志見魏承還帶著那個撿來的孩子坐在那兒玩手指,心中又一冷笑。
這個魏承果真是蹭著李家少爺來的。
他還以為魏承有多大能耐,還不是和他一……
“魏承。”
諸葛夫子站在不遠處淡聲道:“帶著你弟弟過來坐。”
魏承不敢推脫,忙帶著罐罐走到諸葛秀才身後站定。
魏志臉色一青,狠狠攥著手掌,心一橫也跟著走到他的夫子秋老童生身邊。
秋老童生看他一眼,似乎是想訓斥,可還是嚥了回去。
“既是詩會,必然少不了玩兩圈飛花令。”
孫縣令捋捋胡須,看向一旁的樹影枝頭,道:“不如以夏蟬為首。”
他輕輕拍拍立在他身後的孫覽手背:“逐年,你先來。”
孫覽笑道:“那便是蟬聲未發前,已自感流年。”*3
眾人捧場的應了聲好。
這是魏承第一遭玩飛花令,一旁的宋師兄對他附耳道:“孫師兄詩句第一個字是蟬,第二人便是詩句第二字是蟬,第三人是第三個字。”他望了一圈,“若是輪到你許是下聯,你莫要慌張,慢慢尋摸。”
魏承輕笑道:“多謝宋師兄提醒。”
宋師兄笑道:“謝什麼,自家師兄弟,我豈能見你出醜。”
這麼一個一個輪著作詩,有幾人作不出來,被孫縣令教導了幾句,這其中就有李行謙。
魏承站著靠後些,這麼輪過一圈按理說他的蟬字應該落在倒數二字,他心裡有了詩句剛要開口,就聽站著他後面的魏志忽然道:“秋月初三夜,江頭雨蟬鳴。”
他說完還挑釁的看一眼魏承。
宋師兄氣的嘶了聲,嘀咕一句:“這人是怎麼回事!”
孫縣令點點頭,淡淡道:“也可。”
他看向最後沒作詩的魏承:“最後一位學子,你可想好了?”
“學生想好了。”
魏承謙遜一笑:“散影玉階柳,含翠隱鳴蟬。”*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