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哥哥要去村尾周家買些幹菜,你怕不怕冷,想不想和哥哥一起去?”
罐罐道:“要去,要去。”
魏承一邊給他擦手一邊道:“去也成,可是在路上就不能玩雪了,把手凍出瘡來那可是真疼呢。”
“不玩,不玩雪了。”
罐罐晃著小腳,乖乖道:“罐罐不要疼。”
魏承摸摸他小腦瓜:“罐罐真聽話,那我們現在就往山下走。”
新雪綿軟,踩著就是深一腳淺一腳,魏承顛顛罐罐,呼吸中飄出白氣:“有些沉了,再過些日子哥哥怕是都抱不動了。”
“不沉的,不沉的。”
罐罐帶著黑毛裘領,小臉陷在裡面,只露出雙黑眼睛:“哥哥要一直,抱罐罐。”
魏承笑了:“一直抱?也成,哥哥多吃些,爭取長得比馬叔還壯些。”
倆小孩到周家時發現他家門戶大開,零星有幾個村人進進出出,好巧不巧從對面走過來兩個人,一個是那帶著裘領和護袖的魏琳琅,另一個魏二年的次子魏田。
也是奇了,這魏琳琅向來喜歡的是魏三年的獨子魏德,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帶瘦黑貪吃的魏田出門。
魏承抱著罐罐就走,卻不成想那個向來高高在上的魏小姑竟然揚聲道:“魏承,你站住。”
魏承當作沒聽見,卻見那魏田上前攔住他:“小姑姑和你說話,你聾了嗎!”
魏承淡淡看一眼魏田,道:“我可沒什麼小姑姑。”
魏田還想說什麼,魏琳琅道:“魏承,你可知道你三叔生了很重的病,怕是過不去這個年了,你怎麼也是魏家人,不管他對你做了什麼,他也只是一時糊塗,你不應該去瞧瞧他嗎?”
“瞧他?他有子有妻,有兄有妹,送終怕是用不上我這個外人吧?”
魏琳琅氣道:“魏承你怎地這樣沒教養!”
“沒教養也比沒良知做個畜生強些。”
魏承一言難盡的看著魏琳琅,冷道:“你既然都知道魏三年做了什麼,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想來你和魏三年也是一路人。”
“你!”
魏琳琅視線落在魏承懷裡小娃的裘領上,瞧著竟和她是一路皮子……
她皺了皺眉:“那娃娃脖子上戴的東西你們是打哪來的?”
魏承懶得和她廢話,抱著罐罐就往周家屋頭走。
魏田討好道:“小姑,你理魏承做什麼,就他那種脾氣秉性,又硬又臭又窮酸能說出什麼好話,我看那小娃戴著東西沒準是他偷的!”
“偷的?”魏琳琅摸摸自己的裘領。
前兩日她又去鎮上一趟,打著置辦年貨的名頭其實是為了能與李郎在茶閣見上一面,兩人互訴衷腸之後又……等她離去走,李郎將自己的裘領借給了她。
她脖子上戴的與那小娃戴的都是黑色,只是瞧著那小娃戴的更厚實一些?
魏田道:“不然那個魏承哪裡有銅子買這樣的皮子裘領?我早就聽說他天天拎些柴火跑去鎮上賣,一般是怎麼拿去又怎麼拿回來,沒準啊就是在鎮上做了偷子!”
魏琳琅撫了撫心口,按下一點點不安,道:“想來也是這樣。”
等他們進周家屋頭時正好魏承和那小娃出來,擦肩而過時魏琳琅露出個瞧不上的笑。
魏承卻是半點眼色也沒給他們,只揹著半籠菜抱著罐罐快步往家裡走了。
周家的地窖裡的菜果然不少,魏承要了兩顆菘菜,一顆帶著冰碴的酢菜,又要了一把蕨菜幹和兩樣蘑菇幹,和一小捆還算新鮮的蔥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