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郎勸道:“你這傷還沒好,還是先回魏家躺一躺再去吧,娃娃就在村中他也丟不了。”
“我去看看他,也讓他看看我。”
魏承低聲道:“他看到了我被打,哭得那麼可憐,定是又害怕又擔心我。”
莫夫郎想說一個四五歲的娃兒懂什麼擔心不擔心的,那正是有奶有糧就是孃的年紀,現在有了王家人怕是都把魏承忘在腦後了。
魏承擠上鞋子,面露難色:“齊叔,我,我這兩日問診吃藥的錢我以後……”
“藥錢都給了。”
莫夫郎將裡正怎麼問魏家要藥錢的事情仔細學了一通,話末他又看了眼齊郎中。
齊郎中會意,從腰上解下個破舊的錢袋子並著桌上的幾包藥全塞到魏承手中:“這是你這幾日的藥,回去要按時煎了,這二十文是看診剩下的銅子,你拿回去偷偷買半斤肉好好補一補。”
魏承低頭接過藥和錢袋子,心裡門清魏家人就是鐵公雞吐不出幾個子兒,想必這還是齊郎中夫夫對他的照顧,抿唇道:“謝謝齊叔莫阿叔,魏承記著了。”
那道瘦弱的背影離開藥院,莫夫郎關上門後又嘆了口氣:“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沒爹沒孃的孩子更是懂事,你看看這承小子哪裡像個八歲的孩子。”
齊郎中埋頭拾掇供村民看診的床榻:“承小子有韌勁還心善,和魏家人不是一路人,他若是能挺過這一遭,長大那也是有造化的,咱們啊,能幫一把算一把。”
莫夫郎點頭:“是這個理兒。”
魏承從郎中家出來就直接去了王家,他敲了敲第一戶土牆木門,半晌也沒人應,像是沒人。
按理說不應該,這寒冬臘月地裡沒活,茂溪村村民大都空閑在家。
魏承清清嗓子,喊道:“壯子叔,壯子叔在家嗎!”
他病得倒了嗓子,聲音大不起來。
過了好會兒,門開了一條縫隙,露出王壯子的半邊身子,憨厚道:“承小子啊?你怎麼來了?病好了?”
“好了,壯子叔,我想看看罐罐……”
“真不巧啊,這孩子睡著了。”王壯子嘆氣:“他吃了早食就被他娘哄睡了,不如你改日再過來找他玩?”
魏承有些失落:“那壯子叔等罐罐醒了你告訴他一聲我來看過他,我明天再來。”
王壯子轉轉眼珠:“明個兒也不成啊,明兒孩子他娘要帶去給舅家人看看,你說這兒……”
魏承道:“那我後日來。”
王壯子笑容險些兜不住,這難纏的小子!魏三年怎麼不打死他!
王壯子在心裡罵罵咧咧進了屋,鄭氏著急忙慌的走過來:“什麼事?那承小子是不是來要人的?”不怪她如此緊張,這兩日她是又激動又害怕,有點風吹草動都怕被人發現他們的圖謀。
“這事兒不能拖了。”
王壯子黑著臉道:“進了臘月就想辦法把人趕緊送走。”
鄭氏拍拍胸脯,這臘月也沒兩天了。
“爹,娘……他推我……”
安哥兒跑過來撲在鄭氏腿上,哭嚎著:“姐,姐姐幫著他……”
剛剛魏承叫人的時候他們都沒聽到,偏偏被這個崽子聽到了,嚷著哥哥就往外跑被鄭氏眼疾手快揪著耳朵關在窄小的裡屋,連帶這兒把自家姐兒和哥兒也關了進去。
萍姐兒道:“是安哥兒要搶弟弟的泥罐兒,安哥兒有木頭玩還搶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