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忌抱雲知年同自己共乘一匹馬。
江寒祁的人馬默默讓開一條道路。
天光正好,雲影悠長,裴玄忌同雲知年就這般策馬而去,消失在了遙遙天際。
江寒祁趴在地上,動彈不能。
他瞪著一雙灰敗的鳳眼,注視著這兩人遠去的背影,直至被人扶起,才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鮮血。
“你贏了…”
江寒祁低笑,“你贏了,裴玄忌,也好,也好,至少他離開朕…咳咳…”
“陛下,陛下!”
江寒祁無力地閉上眼,身體止不住地向後滑去,眾人上前,才看到一滴明晃晃的帝王淚,沿著江寒祁的眼眶落下。
“才會真正幸福…”
回至隴西,姐弟團聚,說及大哥和裴劉氏的身死,自是唏噓不已。
裴定茹通紅了眼,“我當真沒有想到,那狄子牧竟然如此狼心狗肺,是我信錯了他!”
“二姐莫要自責!他偽裝良久,又是裴氏家臣,就連我也被他蒙騙了去,錯怪年兒…大嫂如今一人帶著小慈生活在軍中,實屬不易,我們必須幫襯,我備了不少銀錢,二姐替我轉交於她,讓她多請幾個婆子照顧,莫要累壞自己。”
裴定茹這個時候卻是深深嘆了一口氣。
隴西如今的形勢並不樂觀。
西境一些不滿隴西的小國還有從前效忠於鐘氏的小節度使紛紛舉兵來犯,而隴西去歲又因天災導致糧食收成上不來,若要打仗,就需要去鄰近州縣購買糧草,還要派人將糧草運送過來,這都需要銀子,大筆的銀子。
鐘氏一亡,朝廷本就最忌憚隴西,自是不可能出這筆錢的,裴玄忌雖說存了不少銀錢,但對於龐大的軍費開支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著實棘手。
“二姐,無須擔憂。”
裴玄忌安慰她,“既然我回來了,這事就交由我去解決!”
“你,你怎麼解決?”
“我去找一個人,從他那兒搜刮些回來。”
裴玄忌笑道,“他絕對有錢。”
裴定茹並不知裴玄忌這葫蘆裡頭賣的是什麼藥,但見裴玄忌志得意滿,分毫不憂,還是振奮了些許,“好,阿忌…若有何需要,我定會幫你!”
“爹爹和大哥已經不在了,我們姐弟倆定要守好隴西,護住這百萬將士和隴西的百姓!”
“好!”
裴玄忌亦重重點頭。
姐弟倆又相談一會兒,裴定茹眼見著天色漸晚,裴玄忌的心思早就遠遠飛走了,不時向營帳外張望,不由覺得好笑,“在看什麼?”
“沒什麼。”
裴玄忌還想掩飾,飛快地坐直身子,一本正經地亂言道,“就是太久沒回來,念家了!”
裴定茹無語,“阿忌,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撒謊時的模樣,真的十分明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