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
裴玄忌索性收起劍,嘴角竟綻出一抹嘲諷般的笑意。
“你居然投靠了鐘氏!”
對面的黑衣人亦也收刀回鞘,沉默良久,緩緩揭開面巾。
清冷的月光冷冷映照在狄子牧的面容上,他神情複雜地望向裴玄忌,道了句,“對不起。”
“他們給我的,比隴西要多很多。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抱負…我在隴西已經二十多年了,可是那裴元紹根本就是個資質平平的將帥,跟著他,哪裡還有什麼出頭的機會?茹兒心裡就只有隴西的軍士和百姓,對我的示愛視而不見,也不肯將軍隊交給我,我若繼續留在隴西,不過也只能當個副將!還不如投靠鐘氏,隴西不肯給我的,鐘氏都會給我!”
“所以,就為了這麼點權勢,你就要背叛自己的兄弟?你是何時投靠鐘氏的?!說啊!”
裴玄忌幾乎被滿腔怒火沖昏頭腦。
狄子牧從小同他一起長大,在他心裡,早已是家人兄長般的存在,卻沒想到,他這兄長,有朝一日會對自己拔刀相向。
“去年。”
事已敗露,狄子牧索性也不再隱瞞。
“去年,鐘氏就已派了探子去往隴西遊說於我。這件事曾經被元紹撞見過。”
“大哥?”
去年正是裴玄忌離開隴西,在京為官的時候,他同兄姐雖也有書信往來,但細想之餘,卻多是由二姐親書,大哥的信,他一封也未收到過。
“之後呢?”
裴玄忌的聲音在發抖。
“他揚言要將我逐出軍中,可我剛剛答應投靠鐘氏,要繼續留在隴西軍中為鐘氏傳遞情報。所以,我自然不能讓他得逞。”
狄子牧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殺了他。”
“裴元紹死了。”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裴玄忌的心頭,揚起劇烈的震顫。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血液也彷彿在瞬間凝固。
“你…你殺了我大哥!”
滔天怒火在胸中不斷翻湧,裴玄忌猛地拔劍,目眥欲裂,“我要殺了你!定要讓你為我大哥血債血償!”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就被數十把寒光凜凜的刀鋒圍住。
他捏緊手中劍柄,指節發白,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恨不能要將狄子牧生吞活剝。
“還有我的虎符,我的虎符也是你盜取的是不是?”
“是。”
狄子牧沒有否認。
“你的半塊虎符,在我這裡。”
他從兜裡,取出一塊小盒匣,裡面正是裴玄忌丟失的半塊虎符。
原來,他當真誤會了年兒。
年兒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他,真正的叛徒,一直隱藏在他身邊。
裴玄忌雙目發紅,“所以,你根本就沒有把這半塊虎符送回隴西,我二姐的信…”
狄子牧接道,“那些信全是我仿照茹兒的筆跡寫給你的,送信的飛鴿也早被我調換。不然你以為,裴元紹身死這麼大的事,你二姐怎麼會不告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