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岸找了無人的角落,開啟了那封和離書,確實就是他去年寫的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池宴許的身邊,此時已經寫上了他的名字,還按了手掌印。
“怎麼會這樣了?”謝淮岸喃喃自語,有些不可置信。
他不相信事情池宴許會跟自己和離,他明明……
“當然是因為他要嫁給他人了。”俞頌雅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她正靠在樓梯的欄杆上,託著下巴,從上往下看他。
謝淮岸立即將和離書合上,冷著臉看向她,反問道:“你來做什麼?”
“來恭喜你呀,高中狀元啊。”俞頌雅從欄杆上跳了下來,喜滋滋的問道,“之前你拒絕我,說你已經成親了,現在沒有婚約在身,要不要當我的郡馬爺?”
謝淮岸冷著臉,看向俞頌雅,道:“是你?”
“什麼是我?”俞頌雅不明所以。
謝淮岸深吸一口氣,道:“是你逼著他跟我和離的?”
“哇,你可別錯怪好人啊,我怎麼逼你們啊?”俞頌雅拍了拍胸口,一臉無辜的說道,“明日殿前我便求皇伯父把你賜婚給我。”
謝淮岸冷著臉,快步離開,跑到後院,將自己養在院子裡的馬兒牽了出來,翻身上馬。
“駕。”謝淮岸快把加鞭,快速出了城。
“喂,你要去哪裡?明天還要去金鑾殿啊!”俞頌雅急忙追出去。
謝淮岸不信,就算真的要和離,他也要看搞清楚,為什麼要分開?
他都按照他的期待,考中了狀元了。
謝淮岸這一路跑死了兩匹馬,沒日沒夜的跑了七日,回到平洲的時候,他已經形容潦草,宛如乞丐一般,不過到了平洲城,他也並未顯得格格不入。
戰亂讓平洲變得滿目瘡痍,全城皆是流離失所的難民,是從別的地方流浪來的,謝淮岸走在人群中,絲毫不顯得突兀,甚至還有人以為他也是難民。
“池家大婚,施粥了,大家快來啊。”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大家都朝著池家跑去。
灰濛濛的長街,所有人朝著唯一紅色的地方跑去,那是人間唯一的希望的顏色。
謝淮岸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大家都捧著熱粥,臉上露出久違的幸福的笑容,謝淮岸聲音有些沙啞,問道:“這是怎麼了?”
“東家大婚啊,你餓了吧?”老婦人慈愛的問道。
謝淮岸搖搖頭,看著掛著滿滿紅燈籠的池宅,他們大婚的時候時不時也是這樣的?他當時沒有心情看,也看不到。
禮堂上高朋滿座,大家面上都露著快活的笑容,謝淮岸遙遙的站在人群中看著,新人入場,那紅色的衣服,刺眼的疼。
“我要進去看看。”謝淮岸想要沖進去。
僕役以為他是來鬧事的,將他轟了出去,棍棒打在他的身上,他痛徹心扉,胸口鬱結著一口血,他咳了出來。
又下起了雨,十月底的雨,冷徹骨。
謝淮岸倒在血泊裡,不願意動彈,來來往往的人全都神色匆匆,有人以為他死了,繞著他走開,滿臉晦氣。
“別死在家門口,沖了少爺的喜氣,把他丟遠點。”池家的僕役喊道。
謝淮岸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的走遠,又摔倒。
一把傘擋在了他的頭吧。”
謝淮岸抬眸看她,眼中毫無情緒。
“難道沒了那個哥兒,你就要自暴自棄了?”俞頌雅皺眉,“若是你這般,我可看不起你。”
謝淮岸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笑道:“對說得對。”
“這才對嘛,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俞頌雅笑得天真爛漫,“我還讓母親跟皇帝伯父幫你告假了,你現在收拾收拾回去,還可以趕得上封官。”
謝淮岸目光陰沉沉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當今皇上親姐姐的女兒,長樂郡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