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升拔刀,刀光一閃,麻繩便散落在地,池宴許扶著謝淮岸起身,他抽出胳膊,不想被池宴許觸碰。
池宴許像是沒有發現一般,周升順勢搬來一個椅子,池宴許對著在場所有人道:“主僕不分,家亂之本,李榮,你在別院當家久了,便以為自個兒是這裡的主子,連我的夫君都敢綁了打了?是不是還想把我給趕出去,自己當這個家的主人?”
“不敢啊,少爺,我真的沒有要打罵姑爺,只是他偷了……”李榮要叫屈,抓著池宴許的衣擺,卻被池宴許一腳踹開。
“謝淮岸跟我三書六娉明媒正娶,我們可是拜過天地的,我的便是他的,他拿自己的東西,你敢汙衊他偷東西?”池宴許眯了眯眼睛,傾身靠近李榮。
池宴許不是在平洲長大的,池家本家在南原,也就近半年才來此處,先前這邊的莊子都是李管家打理收租的。
原文裡寫的可是,池宴許下聘了三千兩白銀,全都被李管家昧下了,要不是差一點把謝淮岸的主角團寵弟弟打死,那一百兩銀子也不會給。
他便將謝淮岸強行綁了來,擅自下了藥,還私下裡打了謝淮岸,這苦果全教池宴許受了。
池宴許正愁沒有由頭好好收拾這個刁奴,他卻往自己的槍口上撞。
池宴許正要將這個刁奴押送衙門,便聽到謝淮岸忽然開口道:“我沒有拿你的東西。”
池宴許扭頭看他,謝淮岸站起身來,扭了扭被綁的有些麻木的手腕,將自己的包裹拿出來,開啟,小包裹裡放的大都是他的書,他不卑不亢的說道:“這是我自己的行禮,你的東西,我不會拿。”
池宴許頓時垮起個臉,老大不開心了。
他們夫夫心不齊,謝淮岸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跟他撇清幹系,根本不給他一點面子。
謝淮岸見池宴許明顯露出不悅的神色,絕美的小臉氣鼓鼓的,胡桃一般的大眼睛剛剛因為生氣而染上了幾分水汽,瀲灩生光,他不多看他,垂下眼眸,思忖片刻,問道:“你說,你的便是我的,那這府也算是我家了。”
“自然。”池宴許雙手環胸,不甚開心的模樣,心道,就算你應承我,我也不會輕易原諒你的。
打一棒子給顆糖吃,真當他是這麼好糊弄的?
池宴許上下打量著謝淮岸,眼神挑剔。
謝淮岸又問:“那我出入自己的家,是否需要少爺允許?”
池宴許眉頭抽了抽,他管他少爺?他還想離開這!
池宴許不喜歡他如此生分,卻又不能在大家面前否了自己說過的話,黑著臉道:“自然不用。”
“那池少爺,我田假結束,今日便告別府上,前往鹿鳴書院,可否?”謝淮岸不疾不徐的詢問,說話時冷淡無波的眸子看著池宴許。
他的眼睛尤為好看,黑沉沉的眸子有光,眼窩又深,就算普普通通的看著旁人,也無端讓人生出一種,他在凝視自己的錯覺。
池宴許沉默片刻,輕描淡寫的道了句:“行。”
“多謝。”謝淮岸抱拳,將自己的行囊便收拾了一番。
池宴許擺了擺手,讓那些下人都走了。
院子裡只剩他們兩人,池宴許雙手環胸,半靠在石桌前,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
謝淮岸收拾東西的手一頓,扭頭對池宴許道:“少爺,其實你剛剛說錯了。”
“什麼?”池宴許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謝淮岸不緊不慢的解釋道:“你我不是三書六娉明媒正娶。”
“……”池宴許氣炸了,怎麼不算?
他們就是!
池宴許氣的臉都紅了,謝淮岸卻旁若無人一般繼續收拾行李,他末了留下一句:“傷害我,你真有一套。”
謝淮岸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
池宴許一臉晦氣的離開了西院,連要跟謝淮岸說什麼都拋在了腦後。
謝淮岸偏頭看了一眼那位小地主離去的一抹豔色的背影,在這四月的暮春中,壓下了滿園的春意。
身旁的丫鬟小跑著追上,替他披上披風,似乎說了句:“少爺,當心感染風寒。”
謝淮岸這些日子也聽到下人說少爺病得多重,是被他打的,下人們日益對他刻薄,他也無所謂。
他本想著去看看小地主,卻被下人告知:“少爺說了,你不許離開。”
今日,見他身體大好,心裡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