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
很顯然,那大旦警覺性極高,在察覺到後院寢房門被破壞了之後便有所行動。為了鬧出足夠大的動靜把蕭以安吸引過來,先是傷了周氏長老,再是發力誘使契約線出現。
寢房裡究竟有什麼天大的秘密,值得他枉費這般苦心?
蕭以安笑容有些涼,指尖摩挲著玉扳指,眸底興味濃厚:“會思考的大旦……有意思。”
大旦為惡念和慾念化成,率領八萬短命鬼橫行於世間,非生非死,不知疼痛,不懂人言。
因罪惡之人惡欲更深,更易吸引大旦,因此於大旦手下亡命的多為罪徒,一般不怎麼涉及良善百姓。
可淩陽城的大旦,明顯有預謀有計劃。他在報複淩陽人。
看著一片狼藉的周府,南澤有些不解:“趙宏何至於此?”
周青霖理所當然道:“心裡有怨唄,當年謠言一事害他不淺。”
“……他的意思是,趙宏因功高蓋主被謫至淩陽之時,亦樂天知命,可見其本身惡念並不足以化成大旦。”蕭以安無奈翻譯著南澤的話,有些發愁。
這孩子真的能單獨接人間的任務麼?不會因溝通不便被人家投訴?
“啊……這樣啊,”周青霖摸摸鼻子,嘿嘿笑了兩聲,“那道長,我先找醫修把這裡處理一下?”
“獻祭之人會在契約線指示後自行前往祭祀地……”蕭以安垂著眸,皺眉思考片刻,對周青霖說:“行,你待在這,有何變故立刻傳信。”
說完,他拉著南澤轉身離開:“我們去探探那大旦的老巢。”
南澤沒聽進仙君的話,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腕上那一抹涼,整個人像是要飄起來。
甚至在仙君鬆手的時候,心裡還悄悄攀上一絲遺憾,以及一些別的什麼無法說出口的慾望……
南澤皺眉,第一次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陌生。
已經傍晚了,街道逐漸漆黑一片。
八成的百姓喝了河水,如今再無幾人開夜市掛燈,淩陽街市頭一回這麼伸手不見五指。
月牙爬上來,掛在梢頭,剛剛投下一抹亮色,四周就響起了窸窸窣窣的響動。而後是一聲接著一聲的“吱呀”聲,街道兩邊的木製門板紛紛開啟。
一個、兩個、三個……
很快,人頭攢動。
他們表情僵硬麻木,雙目無神,緩慢地邁著步子,步伐幾乎完全一致,在寂靜的淩陽城發出整齊劃一的聲響。
詭異極了,讓人頭皮發麻。
兩人隱去身形,跟在人群最後不緊不慢地走著。
按以往的獻祭規矩,一旦祭品前往祭祀地,獻祭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南澤著實不怎麼關心獻祭成功與否,但他莫名覺得,如果真全城獻祭了,仙君心裡會不好受吧。
南澤往蕭以安那邊湊了湊,低聲道:“契約已達成,還能挽救麼?”
蕭以安斂下眉眼,眸光下意識看向了腰間的玉環。
他說:“這位大旦為他人所控,所有的力量都不屬於他自己,獻祭也是。”
身邊突然沒了聲音。
“怎麼……”蕭以安抬頭,話音戛然而止。
方才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竟空無一人!
詭異的靜謐包裹上來,蕭以安眉心一皺,笑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威震六界的境靈仙君,今日也是當了一回螳螂。
這街道處處透著一股陰森,顯然已經不是原來的街道。
到底是什麼地方?南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