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天氣,大抵與人間的二三月份相同,要是不調溫就這麼住進去的話……
蕭以安腳步頓住了,往客房裡瞄了一眼。
窗戶沒關,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床榻上一片幹淨整潔,不像有人用過的樣子。
僅這一會兒,蕭以安指關節就有些泛青。
南陌人呢?
想了想,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到門邊敲了兩聲門。
“誰?”聲音從門邊傳來,像是誰蹲在門口。
“忘記給客房調溫了,”蕭以安蹙眉,輕聲道,“你為何縮在這裡?”
片刻後,房門被開啟,裡面的人站了起來,咬了咬唇:“仙君怎麼來了。”
蕭以安:“……睡不著出來轉轉。”
南澤眉梢輕輕挑一下,又立即不動聲色地恢複正常,淡聲道:“方才在窗邊見一黑發白影,有些害怕,便找角落躲了起來。”
穿著月白披風披著一頭黑發的蕭以安:“……”
他摸了摸鼻子,幹咳兩聲:“你也怕黑怕鬼?”
“也?”南澤抬眼:“還有誰怕?”
蕭以安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東廂房。
南澤道:“聽聞仙君曾經養過一隻白澤。如今怎樣了?”
蕭以安沒想到他會直接提起這事。
很奇怪,一個剛結識不到一日的陌生人提起他這段過往,他竟半點不覺得冒犯。因為南澤的語氣十分自然,嫻熟地好像老友閑聊。
蕭以安就喜歡熱熱鬧鬧地聊天。
他哼了一聲:“翅膀硬了,送走了就再也不來看我一眼,虧我養了他兩千年。”
“小沒良心。”
南澤:“……”
數落一通,蕭以安終於想起來正事,道:“我幫你把溫度調上去,你好好休息。”
調完溫,蕭以安又撒了一把星光,客臥終於不再是漆黑一片。
從客臥出來,他遙遙看向清澤軒。
他回歸仙都已三月有餘,卻從未踏足過一步清澤軒,每回想起南澤時心裡都怪怪的,情緒很複雜。
如今頻繁在這個新人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蕭以安未免有些多愁善感。
兩千年前,蕭以安在仙都最南邊的大澤邊看到的奄奄一息的小崽子,遂為他取名南澤。
南澤幼時體弱,頗多創傷,自然而然落了怕黑怕冷的毛病,因此一開啟清澤軒的門便能看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點綴在各個角落裡。
這裡也很溫暖。
蕭以安撫掌,一隻蝴蝶模樣的火紅精靈飛了出來,一根一根點亮清澤軒的蠟燭,整個房間被照亮。
圓桌方凳、矮床素幔,茶壺茶具在茶托裡擺放地整整齊齊。衣櫃在床邊放著,蕭以安輕輕開啟,裡面分兩列。一列是南澤平時穿的衣服,另一列是蕭以安逗他非要給他買的花裡胡哨的戲服。
“這裡看起來還有人住。”南澤沒進屋,只站在兩級臺階下面,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