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璟講話從來不拐彎抹角,如果說出口的話在空中能化成利劍的話,嚴哲覺得自己已經被捅的千瘡百孔了,他慢慢低下頭,又嘆了口氣。
許璟問,“打比賽呢?”
嚴哲抬起頭認真道,“這個是真的,管吃管住還給錢,朋友介紹的,不會有問題。”
所以他不是不願意買這個單,而是真的因為囊中羞澀了。
許璟沒再繼續問下去,吃完飯後俱樂部恰好發來資訊通知面試。
嚴哲急急忙忙打了輛車,邊揮手邊說,“璟哥,我先走了,回頭聯系。”
坐上車後手機突然響了一下,嚴哲開啟後看了眼,愣住了。
只見許璟什麼話也沒說,直接給他轉了筆錢,這錢不多不少,正好五千。
嚴哲擦了擦眼睛,邊吸溜鼻子邊回訊息。
【哲神】:謝了璟哥,一個月後還你。
雖然他知道這錢即使不還許璟也不會說什麼,但不還和對方不需要他還,是兩碼事。
好一會,許璟發回來一個滾蛋的表情包。
嚴哲緊握著手機,無聲笑了。
他知道自己腦子確實不太好使,不然也不會三天兩頭被人騙,但唯獨選朋友這件事,他的運氣不錯。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五千塊錢的作用,嚴哲到俱樂部後莫名有了底氣,面試的時候超常發揮,兩把操作下來行雲流水,老闆看到當場拍手叫好決定要他了。
後面不到半個月時間嚴哲就把錢還給了許璟,還把比賽戰況一併發了過去,許璟收下錢,回了兩個字:牛逼。
新年在斷斷續續的鞭炮聲中迎來了尾聲,許璟在刪改幾百遍後,也終於如願寫完了那封情書,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燙金壓紋的信封裡,再加上那如印刷體般的漂亮字跡,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
許懷楊在年中的時候就已經出差去談專案了,臨近開學,許懷楊的父親腿疾複發,事發突然,秦欣只能留下來照顧。
二月十八日那天,許璟一個人回了臨禾市。
許璟拖著行李箱,剛走出車站就接到了秦欣的電話。
“媽,我到了。”
“那我就放心了。”電話那頭傳來秦欣愧疚的聲音,“小璟,今年因為你爺爺的事,沒來得及好好給你過生日,明年媽媽一定給你補回來。”
相比於以往秦欣費盡心思為他準備生日宴會,他更希望許懷揚能夠回家,三個人簡單吃頓飯這生日過的也仍然有意義,當然,如果能再加上沈彥就更好了。
但這樣的話說出口只會辜負秦欣的心意,所以許璟只是回了句,“好。”
今年臨禾市的雪下的斷斷續續,似乎怎麼也下不夠,車站口昏黃的燈光照著一張清雋冷冽的臉,許璟坐在行李箱上,眼角、鼻尖都被風吹的泛紅,頭發也有些淩亂。
路過的人步履匆匆,留下深淺不一的足跡,最終在寒冷的空氣中變得錯雜模糊。
許璟不再等待,起身去街道邊叫了輛計程車。
到公寓後,許璟第一時間敲響了601的門,原本想興師問罪的他卻吃了個閉門羹。
沈彥不在家。
後面又打了幾通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行李箱拖回房間後被無情的擱置在了鞋櫃旁,許璟盯了會手機螢幕,上面顯示著沈彥在淩晨給他發的兩條訊息,
—車站口等我。
—晚安。
騙子,不僅忘記今天是他的生日,還忘記了來接他。
許璟垂下眼眸,心不在焉的把東西行李都收拾完,不知何時,外面的風雪越來越大,撞的窗戶砰砰作響,許璟燒完熱水後坐在沙發上,心裡忽然感到極度的不安,他實在想不到沈彥現在會去哪裡。
煮沸的熱水冒著咕嚕咕嚕的響聲,許璟去廚房拿杯子準備倒水,結果手心打滑,“嘭”的一聲,玻璃杯掉落在地瞬間四分五裂,到處都是炸開的碎片,許璟罵了句髒話,剛要蹲下身去撿,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許璟已經記不清那通電話的內容,只知道那個瞬間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沖出門的時候,他腦子還處於空白的狀態,以至於腿腳發軟,險些滾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