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匕首怎麼了?”
龍王從僕從手中接過匕首緩緩轉動,在燈光的照射下,匕首的刀刃上反射出一行小字,印著畢摩府邸的紋路。
“畢摩,這是你宮殿武器庫中的匕首,你可有何話要說?”
“如果是我做的,我怎麼會用這種一眼就能查到來源的行刺工具?父王,你可莫要冤枉兒臣!”
黑龍畢摩對父親的突然發問感到吃驚,急切地為自己辯解道。
“正是因為任誰看都覺得栽贓得太明顯,才會直接把兄長排除出去,好一手反邏輯呢!”銀龍威瑟斯彭突然不鹹不淡地開口。
“威瑟斯彭,連你也懷疑我?”
“今天下午你在哪裡,畢摩?”龍王進一步質問黑龍。
“父王!弗洛裡安會停滯時間,用匕首根本不可能殺死他,我做這種事情有什麼意義!”
畢摩沒有正面回答龍王的話,他往殿堂前急行幾步,脫口說出他認為再顯然不過的理由。
“你怎麼知道弗洛裡安會停滯時間?”
殿堂中突然傳來一道清晰而銳利的聲音,聲音的來源是阿撒茲勒。
這句疑問猶如一道驚雷,整個殿堂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寂靜,所有人的思緒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疑問所牽引。
“對呀,哥哥,你怎麼知道弗洛裡安的能力是什麼的,他不是剛回來沒幾天,我們統共才見過他一面嗎?”威瑟斯彭率先開了口。
“畢摩!”寶座上的龍王怒目圓睜,鼻翼急遽翕動,龍須根根直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彷彿要將寶座堅固的扶手捏碎,“弗洛裡安出生時,只有我和他的生母拿瑪知道他的能力是控制身邊的時間流速,這種能力極為罕見,也正是這個原因,我們才相信那具與他能力一樣的嬰孩屍體就是弗洛裡安。”
他身上的青色鱗片在怒火的映照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光芒,“你說,你跟那起掉包事件有沒有關系!”
“我…我…”此刻畢摩的氣勢與剛才振振有詞為自己辯解的樣子全然不同,他眼神遊離,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劃過他那因慌亂而變得煞白的臉頰。
“你們都下去吧,我要好好審訊一下他!”
從正殿回到黑斯廷斯宮,阿撒茲勒沒有直接去寢宮看望弗洛裡安,而是先去了廚房,讓僕人把他此前叮囑他們準備的晚餐擺到宮殿一樓的餐桌上。
等最後一個瓷碗擺好,阿撒茲勒遣退了僕人,從昏迷中醒過來的弗洛裡安正好下了二樓。
見到弗洛裡安,阿撒茲勒連忙快步走到樓梯上攙扶住他,“你醒了?不再多休息休息了嗎?”
弗洛裡安臉上毫無血色,明明是剛受了重傷應當臥床靜養的病人,卻已經穿戴整齊,一副打算外出的樣子。
他注意到遠處冒著熱氣的餐桌,皺起眉頭,“你在做什麼?”
“今天,是人族的新年夜吧?”阿撒茲勒目光柔柔地看著他,“雖然是人族一年到頭最重要的節日,但不過這種節日的龍族宮殿裡卻冷冷清清,你從小在人族長大,應該會覺得不習慣吧?”
“我按照人族的習俗準備了年夜飯,這是你離開人族的第一個新年,今晚,我陪你一起過年吧。”
說著,他就想攙扶弗洛裡安到餐桌前坐下,但弗洛裡安絲毫不為所動地推開了他,往大門走去。
“弗洛裡安!”
阿撒茲勒拉住了他的手,語調哀切。
“在魔宮,因為魔力低微,我從小便是父王最不受寵的孩子。
“我知道,他們把我送來和親,其實就是想要拋棄我罷了。我身邊只有你了,弗洛裡安,你就是我在這裡,也是我以後唯一的親人了。除了你,我真不知道還能再依賴誰。
“所以,別走好嗎?”
阿撒茲勒眼眶泛紅,淚水在裡面打轉,他緊咬著嘴唇,努力剋制著情緒,鼻子抽抽搭搭,那模樣誰見了都會瞬間心軟。
弗洛裡安靜默半晌,最終默不作聲地再次掙開了阿撒茲勒的手,推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月光灑在宮殿的穹頂上,折射出一片銀白的光輝,更顯得偌大的宮殿空曠寂寥。
站在原地的阿撒茲勒緩緩攥緊了拳頭,他知道新年夜弗洛裡安肯定會去人類部落找那個人,他沒指望弗洛裡安留下,不過例行在他面前表演一番而已。
只是沒想到他會走得這麼決絕。
看來…他做得還不夠…
賈科莫、約阿希姆和薩默度過了在異大陸的第一個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