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好朋友,在睡覺前,似乎總是要來一段例行的聊天,暢想一下未來。
夏問相吟道:“你將來想要做什麼?”
“我現在已經是將來了,我一直在畫畫掙錢。”
“但你現在在萊利斯的公司上班,他的公司近年來效益都非常好,你沒有想過在他的公司裡大展拳腳嗎。”
相吟有些心虛的說道:“但我什麼也不會,我可能一輩子都要做個助理了。”
“不要這樣看輕自己,我覺得你比他們都好。”
相吟又心虛的笑了笑,轉而問道:“你呢,你想做什麼。”
夏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思考,然後他回答道:“我想去其他城市。”
“去其他城市工作嗎。”
夏道:“我想去,但是大概不行,所以你可以當作在聽我做夢。我想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從出生之後,我一直在約克爾城,上最好的學校,從小學到大學。”
“你不是有很多錢嗎。”
“是我爸媽有錢,我或許有一點,但也是他們給我的。”
“那你有什麼是屬於你自己的嗎。”相吟忽然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這讓夏有些難以回答,慎重的思考了一會,夏才認真道:“眼下這一刻是屬於我的。”
“回憶也都是屬於我的,我想我應該往好的地方想,畢竟我能吃得飽穿得暖,還能上好的學校,已經比很多人都幸福了。”
相吟那雙黑曜石眼睛在黑夜裡彷彿能看穿他層層偽裝後,最想表達的事情。
所以他聽到相吟問道:“你覺得自己沒資格痛苦嗎。”
夏伸手捂住了臉,他緩緩道:“我見到過凍死的人,他們昏倒在公園裡,我走上前的時候,已經硬了。所以我想和那些人比起來,我的痛苦的確不算什麼。”
相吟又反問道:“一個五歲的小女孩丟了玩偶,和一個成人失去了父母。”
“你怎麼知道他們的痛苦是不是等同呢。”
夏感覺自己像是被洗禮了。
相吟的話給了他的靈魂一記重擊。
痛苦是沒有等級的,更沒有區別。
於是黑暗裡夏緩緩的伸出手抱住了相吟。
相吟穿著加絨的睡衣,抱住的時候,像是在抱一個大號的棉花娃娃。
夏輕聲道:“相吟太聰明瞭,我好像在你面前,已經被剝光了。”
相吟伸手輕輕拍了拍夏的脊背,他安慰道:“沒關系,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夏於是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他一會在天上,一會在地下,總覺得做了一個長長的美夢。
夢中他過著無比幸福的生活,他和父母坦誠相待,他在公司中大放異彩,還有,他和相吟牽了手。
等早上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床上已經沒人了,相吟去上班了。
夏來到客廳,發現桌子上是給他做的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