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陣嚶嚶嚶嚶、若有若無的歌聲之後,寶九立刻就瞪大了眼睛,瞬間睡意全無——自打參與行動以來,他的警惕性越來越高了,甚至有些神經質。
藉著窗外柔弱的月光,他能夠清晰地看到自己臥室的全貌。
臥室中沒有任何異常,寶九皺了下眉頭,下意識地認為自己又做噩夢了,便急忙伸手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生疼,看樣子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他在昏暗中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那陣輕微的歌聲。
歌聲不是從古董店內傳出來的,而是從外面,聽上去也很近。十月中旬的吉林市,已經秋風陣陣,寶九臥室的窗戶開著一條縫隙,能夠清晰地聽到窗外“呼呼”的風聲,風聲中,夾雜著那嚶嚶嗚嗚的歌聲。
他聽不出歌詞是什麼,但是很快辯認出唱歌的是一個童聲,聲音純淨悅耳,乍一聽上去聽上去有些可愛。
是誰家的孩子?寶九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的一點多鐘了,這個時間,誰會將自家幾歲大小的孩童獨自留在外面呢?!
莫不是走丟的孩童?
寶九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緩緩坐起身,聽著外面的歌聲,幾秒鐘之後,那歌聲越來越近,他慢慢可以聽清了:“小小子兒,坐門墩兒,哭哭啼啼要媳婦兒,要媳婦兒幹嗎?吵嘴打架,點燈說話……”
聽到歌曲的內容,寶九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這是什麼歌?哄孩子睡覺的童謠?自己從未聽過這樣的歌曲……
聽著歌聲,那孩子似乎是來到了古董店周圍,唱完一遍之後便停了下來,窗外的黑暗,再次恢複了平靜。
寶九嚥了口唾沫,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坐在床上愣了幾秒鐘,覺得那小孩兒似是已經離開了,畢竟自己很難聽到一個孩子的腳步聲。
他豎著耳朵又聽了幾秒鐘,確認窗外再沒有其他聲音之後,這才重新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繼續睡。
可是這次,他翻來覆去睡不著了——他分明十分睏倦,眼皮都睜不開,可就是睡不著。
“這是傳說中的失眠?”寶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語道。
話音剛落,他忽然聽到周圍傳來一陣悉悉簌簌的輕微響動。
這讓他立刻睜開了眼睛,那響動也隨著他眼睛的睜開而消失了。
寶九微微抬起頭朝臥室的門口看去:他聽得真切,那悉悉簌簌的響動就在臥室門口位置。
這讓他再次緊張起來:這古董店裡就自己一人,在對面的房間中有幾樣當年爺爺留下來的不起眼的古董玩意兒,在這種環境下有了異響,還真的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寶九伸手摁亮了床頭燈,在昏黃的燈光下緩緩下床,走到了臥室門前。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握住門鎖一轉,“吱呀”一聲,將房門開啟了。
外面漆黑一片,看不到有什麼異常。寶九皺了下眉頭,心想可能是這座陳舊的古董店因為建築老化原因出現的異響吧。
苦笑了下,他轉身想要關門回屋,這身子剛轉了一半兒,耳邊驀地響起那段孩童的歌聲:“小小子兒,坐門墩兒,哭哭啼啼要媳婦兒,要媳婦兒幹嗎?吵嘴打架,點燈說話……”
這次他聽得真真切切,而且聲音就在耳邊,似是那孩兒童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對著耳朵唱的,在昏暗寂靜的臥室中顯得格外的突兀。
寶九愣在了原地,硬生生將整首歌聽完,登時不寒而慄,渾身寒毛直豎。
“呼、呼、呼……”
他感覺到自己急促而又細微的呼吸聲,一時間卻又不敢回頭去看。雖然經歷了那麼多詭異的場景,但此時孤身一人的他還是覺得心驚膽戰。
在原地呆立了十幾秒鐘,那歌聲再沒響起,寶九嚥了口唾沫,這才感覺到自己已經口幹舌燥,額頭上的冷汗都順著臉頰流到了下巴……
又等了一會兒,確認自己身後沒有任何異動,寶九這才哆哆嗦嗦地轉身過來,看著臥室門外的一片黑暗。
對面的那扇破舊的黑色木門,緊緊關閉著。其實寶九也好久沒有進去過了,自打爺爺離開之後,他只進去過一回,原本想看看爺爺平日裡視如生命的那些寶貝究竟有多值錢,可是當看到那些寶貝的廬山真面目之後,他立刻就無語了:這些所謂的寶貝看上去其貌不揚,甚至有幾樣兒醜陋得如同殘次品的瓷器都已經碎裂,著實不像是價值連城的玩意兒。
自打那天之後,他便再也沒有進過那小屋。
難不成,那小屋裡還真的有什麼成精的邪物?!不行,有時間要把曉兔那丫頭叫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