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
寶九跟馬學成相視一眼,他倆還是第一次遇到詛咒這種事情……
“沒錯。”金忠打了個哈欠,將鼻樑上的眼鏡摘下來擦拭著:“就跟給小九做煞一樣。艾裡希爾說,粟特語中‘印度濕婆’那幾個字眼,出現的並不多,而且很多年都沒有被破譯出來,直到在烏茲別克南部的一個小村落中,找到了至今還用著演變後的粟特語的居民,這才破譯了少數古老的粟特單字。而那些村民看到‘印度濕婆’的字樣時都露出驚恐的神色——因為這幾個字樣,是古祆教教宗中的神秘詛咒。”
“怪不得!”馬學成插嘴道:“看樣子,這位烏娜公主,是怕有人在半路上拆開信件,所以才在信劄上寫下這個字眼的吧!”
金忠擺擺手:“應該是的,但是我想沒這麼簡單。艾裡希爾說,這個詛咒,單看那幾個字樣是不會有影響的,而是透過某種圖案對人産生影響。”
“仕女俑?!”寶九立刻想起了將信劄旋轉之後,能夠看到一尊白白胖胖的仕女俑圖案。
金忠應了一聲:“沒錯,那幾個字眼,剛好是仕女俑的嘴巴。”
“乖乖……”寶九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兒:“這破行動,怎麼這麼多事情,現在都感覺亂糟糟的!”
馬學成又追問道:“哎,教授,說到半路上被人偷看,那封信劄,是在什麼地方被發現的啊?”
“一座破敗的烽燧中。”金忠說道:“那座烽燧在尼雅附近,數年前,一名當地的導遊在烽燧中發現了一隻破爛的郵包,開啟之後,裡面儲存下來的信劄,只有那封被放在木盒中的粟特語信劄。這東西,他覺得不值錢,就交給了當地的文化部門,可不知為何,這件物件兒流傳出來,輾轉之後,還被分成了兩半兒。據艾裡希爾說,他們的阿夫羅夏伯歷史博物館,是在三年前得到下半封信劄的,對粟特專家艾裡希爾來說,這樣的一封信劄讓他興奮不已,這幾年一直苦苦尋找,沒想到竟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得到。”
寶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如此說來,黑羽拍賣會的主辦方,的確很有實力啊……”
金忠笑了下:“那是一定的,不過此事我們就不要再多揣測了,畢竟這種層次的人,如果想一輩子隱身的話,我們一輩子都查不到。不過據此事的性質來看,這位高人,很有可能在關鍵時刻主動現身,所以,咱們等著就好了。說回到粟特信劄,其實在一百年前,英國人斯坦因就曾經在敦煌附近發現了八封粟特信劄,不過那八封信劄的年代更早,是公元4世紀初,價值也遠沒有咱們得到的這封古信劄大。”
一直沒說話的曉兔忽然問道:“教授,我一直在想,你們找到的那個什麼仕女俑,究竟代表著什麼呀?”
金忠愣了一下:“這個,現在還真不知道。唐玄奘的手書上有仕女俑的圖案,神天浦靈公主的懸空墓室墓頂上也有那個圖案,現在粟特語信劄中,也有仕女俑的圖案——這三者聯系在一起,起碼說明是有所指的。從年代來看,神天浦靈公主最早,接著是唐玄奘,之後是那封粟特信劄。按常理猜測的話,唐玄奘在取經路上,很可能是找到了有關於神天之城、甚至是神天浦靈公主的重要線索,而這條線索中有關於仕女俑的,所以才會出現在他的手書中。至於粟特信劄上的仕女俑圖案,就不怎麼好判斷了,我現在覺得,那個仕女俑圖案只是為了詛咒而已,並沒有其他深層次的含義。”
馬學成扭頭看了一眼金忠:“教授,您說這個唐玄奘,會不會西去取經是假,尋找龍刻玉牌是真呢?”
金忠樂了:“其實我也有這種猜測。不管是鳩摩羅什還是唐玄奘,這兩位都是得道高僧,他們去尋找龍刻玉牌,也是說得過去的,畢竟這種性質的寶藏,在他們手中的話,是普度眾生的。不過究竟是不是有此目的,也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嘍。”
此時已經進入山區,距離穆格山已經不遠了,透過車窗遠眺,可以看到不少的巍峨雪山,還有無數座相對低矮的山峰。
眾人也不再聊天,望著窗外的風景入迷。金忠翻看著隨身攜帶的資料,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一些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線索。
很快,汽車便順利地穿過了邊境線,來到了塔吉克境內。
“這是什麼地方?”寶九忽然眯著眼睛看著南面,像是在自言自語。
金忠抬頭看了一眼,看到南面也只是群山而已,沒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便低頭繼續看資料,看了幾秒鐘,忽然覺得不大對勁兒,急忙再次抬頭向南面看去。
那邊是一片低矮的山峰,按照地理位置來看,應該已經算是穆格山的山區了。之前在邊境線逗留了一會兒,再加上馬學成開得越來越慢,所以此時已經到了中午的十二點鐘——一百二十公裡左右的路程,除去在邊境線的逗留時間,也開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