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忠聽到這個聲音也急忙重新走了上來,寶九看了他一眼,伸手按在牆壁上,用力推了兩下。
“嘩啦”一聲,牆壁上竟然裂開了一個半米多高的小洞,直接通到了外面。
“教授,這是個什麼洞口?!”寶九一臉的疑惑。
金忠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畢竟對於烽燧這東西,他也是第一次親眼所見,並不太瞭解其中的架構。
寶九跪在地上,降低自己的重心,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向下一看,距離谷底有七米左右的高度,看得他一陣頭暈目眩,急忙將腦袋向回縮,剛要縮回烽燧內,頭頂卻被什麼東西磕了一下。
“唉吆……”他吃痛叫了一聲,下意識仰頭向上看去,這一瞅,頓時愣住了:“教、教授,有新發現啊!”
正處在失落情緒中的金忠聽到有新的發現,立刻將寶九給拽了出來,自己探出頭:“什麼發現?我看看。”
寶九聳聳肩,拍了拍頭頂的灰塵:“是一個雕塑。”
金忠應了一聲,自己仰頭看去,果然發現在烽燧北外牆的頂端的牆壁上,有一座高約五尺的雕塑。
因為在烽燧的頂端有一圈的土簷,遮擋住的天上的陽光,所以在烽燧下面的時候根本看不到這裡還有一座外凸不過幾公分、沒有任何色彩的雕塑。
金忠幾乎將大半個身子都露在了外面,可還是無法看清楚雕塑的模樣,幹脆縮回來轉身看著寶九道:“小九啊,你立功的時刻到了!”
寶九看到金忠這副一本正經、面帶微笑地臉就覺得沒啥好事兒,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幹、幹啥?!”
“哎呀,我還能吃了你不成!”金忠伸手指著那個洞口:“外面的雕塑很難看清楚,這樣,我在裡面拽著你,你出去仔細看看,你的畫功了得,看仔細之後,回來畫給我看。”
寶九一臉苦笑:“教授啊,您真聰明,這還真是個好主意……”
無奈,他只能抖了抖全身的關節,讓自己的身體最大化的修長一些,然後躺在地上,金忠抓著他的雙腿,他自己慢慢向外挪……
幾分鐘後,寶九戰戰兢兢地懸在空中看完了整尊雕塑的大概,回身回到了第三層,金忠早就準備好了紙筆,讓他馬上畫下來。
還在一層等待的馬學成跟林洛浠瞅著寶九在寫寫畫畫,馬學成忍不住大聲問道:“教授,有發現麼?”
金忠懶得跟他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別說話,等一會兒。
不多時,寶九便在紙上畫出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女子畫像,他把畫作擺在遠處看了兩眼:“唔,就是這樣,可是教授,您覺得這個奇怪的女子,是個什麼人……”
出現在寶九跟金忠面前的,是一名身著華麗服裝的年輕女子,但是奇怪的是,這名女子似是有四條胳膊,都張開伸在半空中,右腿在前左腿在後,身體微微後傾,似是在跳著什麼舞蹈,而她左邊靠下的一隻手中,捧著什麼東西擺在左胸的胸口前。
“這是襖教的女神圖……”金忠打量了幾眼,確認寶九沒有畫錯之後,迅速確定了畫中女子的身份。
“襖教女神?”寶九一臉疑惑:“襖教是什麼教?”
金忠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小九,這女神手中的鏡子,是朝哪個方向的?”
“這真是鏡子啊……”寶九想了想說道:“差不多是正東方向。”
金忠四下看了一眼,確認沒有其他線索之後,招呼寶九向下走去。
回到一層,寶九將上面的發現對馬學成跟林洛浠說了一番,馬學成倒是對襖教有所瞭解:“這是一個波斯帝國的教派,還是波斯帝國的國教呢!貌似在唐朝時期,在西域極為流行,在中原也有傳教徒。”
金忠點點頭:“沒錯,那些年,中亞的粟特人來到了這裡,大肆宣傳襖教,使得襖教在當地發展成為了大宗教。可是到了宋朝之後,在中原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襖教了,它在波斯的名稱,是‘瑣羅亞斯德教’。烽燧頂上的那個塑像,就是襖教中的一位女神圖。”
林洛浠打手語道:“那是不是可以證明,這座烽燧,是信仰襖教的一個國家建造的?”
“沒錯。”金忠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現在想想,在公元六、七世紀的時候,中亞烏茲別克地區的粟特人來到了高昌,這個時間段,倒是剛好與唐玄奘西行的時間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