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袍男子面對大和尚行禮,也是躬身回禮,輕誦一聲佛號。
寶九定定看著,看樣子,這布袍男子的輩分極高。可也就在布袍男子回禮的時候,那大和尚忽然暴起發難,右掌撚著佛珠,狠狠拍向了布袍男子的腦門!
這一擊可是急如閃電,再加上兩人相距不足一丈,眨眼間,那大和尚便已欺身來到了布袍男子身前。
“小心!”
寶九暗叫一聲,卻見那布袍男子不躲不閃,似是輕飄飄揮出一掌,瞬間接住了大和尚的一擊,順勢借力往自己身前一拽,那大和尚的額頭剛好撞在他的手掌之上……
“啪”的一聲悶響,大和尚頓時口吐鮮血,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撲倒在地,死了……
寶九跟馬學成可是嚇得不輕,這布袍男子的功夫簡直出神入化,連消帶打之間,竟然就輕易殺死了一名之前讓自己這邊三人都難以招架的高手!
“阿彌陀佛——小師父不慎跌倒,撞在了老和尚的手掌之上,以致被老和尚誤傷致死,老和尚悔之不及、悔之不及啊!”布袍男子先是誦著佛號向那大和尚的屍體作揖,隨後又仰天長嘆,若不是三人親眼看到,還真的以為是那大和尚自己撞死的!
寶九都快吐血了,心裡暗道這老和尚也著實不要臉,就這種人,光明正大向佛祖口吐誑語,還有資格自稱“老和尚”?!
“布袋大師!”金忠也是一臉苦笑,不過也因此確定面前這位布袍男子的身份,上前一步打了個招呼,卻不想那老和尚背對三人擺了擺手,便邁步走進山林深處,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中……
“我想起來了!”寶九猛然醒悟:“他就是那個頭頂八枚戒疤,腰纏六隻布袋的布袋和尚?”
金忠輕嘆口氣,點點頭:“沒錯,就是他,我身上的黑帝蠶,就是他老人家所贈。”
“我天啊,他還在世呢!”寶九一臉驚奇:“小時候我聽爺爺講他故事時候,說他的年齡是個謎,當時差不多就有百歲了,這又二十年過去,竟然還能如此康健!”
“別亂說話。”金忠笑著制止:“行了,咱們下山去克孜爾。”
一直盯著布袋和尚那邊沒說話的馬學成忽然拽住了金忠:“教授,大師好像落下什麼東西了。”
金忠順著馬學成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之前布袋和尚離開的地方,有一封信件靜靜地躺在那裡。
金忠急忙走過去拾起信件,拆開一瞧,上面只有寥寥幾行字:葉爾羌河,商隊,鳩摩羅什,克孜爾。
“教授,什麼意思啊?”寶九盯著信件問道。
金忠微微搖頭,招呼兩人先行下山,走回到下車的位置,等了一會兒,便看到林洛浠匆匆趕來,與金忠手語交談了一下,這才驅車直奔西南方向。
此時已經是下午的兩點多鐘了。眾人在車上吃了點東西,便各自休息著。林洛浠開著車,寶九坐在副駕駛位置,後排的馬學成早早睡下了,金忠看了一會兒自己的筆記本,也在閉眼小憩著。
寶九心裡一團疑問,比如林洛浠之前這近兩天時間去了哪裡,又得到了什麼線索?再比如那布袋和尚留下的信件中,所想表示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當然,他也不傻,這種行動中,金忠不說,自己也絕對不會主動去問——有些事情,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不過,他倒是有了一個懷疑,就是之前見到的那個灰臉皮的老頭兒,會不會又是石本陀呢?這家夥是絕對不會完全相信自己的,就像自己完全不相信他一樣。之前他就在想,這個石本陀會不會仍舊跟著自己,畢竟從第一次行動來看,此人對於沙漠的熟悉,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
“小九,你在想什麼?”金忠不知何時醒了過來,靠在椅背上輕聲問道。
“哦,我在想之前在地洞裡見到的那個老頭兒。”寶九回答說:“還有,我現在覺得,就是那個老頭兒救了我們,而且,我們從石室中出來之後,見到的那個樹後的人臉,也是他。”
金忠點點頭:“我也沒看清他的樣貌,不過,他的功夫應該不錯,而且身法有些獨特,我倒是沒見過。”
寶九笑了下,隨後問道:“教授,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葉城縣。”金忠說道:“就是古葉爾羌,布袋大師留下的信件中,提到了葉爾羌河,葉城縣剛好是葉爾羌河的上游。而且,我記起一件事情,一百多年前,瑞典人斯文赫定就是在葉城縣開始的探險,他建造了幾艘船,從葉爾羌河的上游開始一直往下,三個月後停了下來,隨後去了庫車,也就是古龜茲。我在想,當時他所選擇的是順流而下,而布袋大師的意思,會不會也是相同的呢?”
“這個,會不會有點牽強。”寶九苦笑了下,實在是想不出,這種理由也能讓金忠覺得要去葉城縣。
金忠嘴角一翹:“小九,就像一開始來的時候你所說,萬一在藏經點我們找不到線索豈不是進了死衚衕。現在,我們還真的沒找到線索,那就只有按照布袋大師的線索慢慢探尋了。”
寶九點點頭,不再言語。
林洛浠的車技的確很僱傭兵,在戈壁小路上開得飛起,晚上的九點鐘,就來到了葉城縣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