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金忠根本想不到眼前的安歸迦會如此之快,慌亂間來不及躲閃,眼瞅著要被那銀鈴禪杖攔腰擊中,沖過來的寶九一聲厲喝,右腿一抖,登時長了幾公分,如同是一根鐵棍,狠狠地攔向了銀鈴禪杖!
“啪”的一聲,寶九一招劈腿攔下了那根銀鈴禪杖,頓覺右腿一滯,一股痠麻之感順著右腿直奔自己全身,急忙撤身而退,身子晃了幾下,靠在了一邊的牆壁上。
金忠已經背靠牆壁無處可逃,又看到寶九幫自己攔了下來,便定在原地沒走。他相信,自己剛才拍在安歸迦後頸處的那一掌,足以讓其卸力了。
可是沒料到這安歸迦拼勁了最後一絲力氣,原本緊閉的雙眼驀地睜開,露出了同樣黑洞洞的眼窩,臉上現出一絲厲色,右掌猛地揮出,就聽得“啪”的一聲,他手中的佛珠擊在了金忠的前胸,隨即“嘩啦嘩啦”,散開了……
金忠被這一擊打的直接撞在牆上,胸口劇烈起伏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至此,四人中的三人全都受了不輕的傷,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只有曉兔的手電筒還對著那鄯善國王安歸迦,這老僧似是中了邪,扔出佛珠之後,身子晃了兩晃,之後便一頭栽倒在地上,不動了。
幾秒鐘之後,安歸迦的後頸處裂開一個拇指大小的小洞,一隻胖乎乎、黑幽幽的蠕蟲爬了出來。
剎那間,整個墓室中充斥著一絲令人作嘔的腥臭之氣,這股氣息從未聞過,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臭氣!
金忠慢慢蹲下身子,將一隻暗金色的小木盒放在了地上,那蠕蟲在安歸迦的後頸轉了兩圈,然後身子一弓,“嗖”的一聲彈了起來,竟然彈回到了那小木盒中,蜷縮成一團,似是十分享受。
“啪!”
金忠將木盒關死,收回到了懷中。
“教授,這是,西苗的黑蠶蠱?”寶九輕聲問道。
金忠一咧嘴:“沒錯,沒想到你小子還知道這東西呢!這可不是一般的黑蠶蠱,此蠶名為‘黑帝蠶’,要將其養成,至少需要百種毒物,還有百屍的邪氣,而且就算做到了這兩步,還得期待它可以保留靈性,只有這樣才能為人所用,否則,就要反噬主人的。”
“我知道,黑帝蠶,還有紫金蟾,是西苗最毒的兩種蠱。”寶九苦笑道:“數千年來,成功養成的這兩種毒蠱,不超過五次。”
金忠微微點頭,又嘆了口氣:“時也命也,若不是當年……唉,若不是當年,你寶九現在應該是西南苗寨的寨主嘍!不過現在,也蠻好的!”
三人也差不多回過神兒來,慢慢踱著步子走到了安歸迦身前,金忠戴著黑驢皮手套碰了一下,安歸迦身上的僧衣瞬間開裂,變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
此時,這位一千多年前的樓蘭王,赤著身子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可是,他身上除了那根銀鈴禪杖之外,再無其他東西了。
寶九伸手去拿那根銀鈴禪杖,卻被金忠攔下了:“哎,咱們是勘探隊,不是挖金倒xue之徒,這東西太寶貴,留下吧。”
“留下?!我……”寶九哪裡肯留下,拼了老命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寶貝,再留在這裡,還不如要了自己的命呢!他抬頭便要反駁,但是看到一臉笑意的金忠,頓時也明白了:自己就算將這根銀鈴禪杖拿出去,到頭來也不會是屬於自己的。
他明白,金忠說的“勘探隊”三個字的深意。
“留下就留下!”寶九嘆了口氣,回身一巴掌拍在馬學成腦門上撒氣!
“唉吆!”無根子大師吃痛,瞪著寶九罵道:“你個混蛋打我做什麼!”
“吆,不好意思,沒看到,剛才有只小蟲子飛過去,我打臭蟲呢!不好意思啊!”寶九連忙擺手道歉,一臉的真摯。
伸手不打笑臉人,馬學成見寶九說的真切,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噗嗤!”
一邊的曉兔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無根子大師這才回過神兒來:寶九這混蛋不僅打了自己一巴掌,還順帶著罵自己是臭蟲!
“行了!去那木棺內看看。”金忠無語地看著這三人,招呼道。
四個人慢慢走到了墓坑中,向木棺內看去,見棺底有一件金色的僧衣,平整地躺在裡面。
“教授,這位安歸迦,到底是國王還是僧人?”曉兔輕聲問道。
“在史料中,有關安歸迦的確切記載本來就不多。”金忠一邊用手電筒觀察著木棺一邊說道:“甚至於,連安歸迦的生卒年月都不知道,估算的前後差約有百餘年。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位鄯善國王,是位真正的佛教徒,也就是當時的沙門。這些天咱們的發現,還有之前老餘的發現,都有了很多補充。現在來看,這位安歸迦,應該是跟司馬炎差不多一個時代的,而且在執政末期,已經成為了狂熱的佛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