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想回家。”寶九一臉認真地說道。
金忠笑了一聲,摸出一支火把點亮,眾人四下看去,長出一口氣:此時所在的地方,是一條一丈寬、兩丈高的墓道,周圍黃色的夯土牆平整無比,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副壁畫或者是佉盧文,幾乎可以斷定,此時,三人真正找到了通往將軍墓的墓道!
“乖乖,終於到地方了……”寶九真的差點流出眼淚。
“你倆休息下,我看看這牆壁上的壁畫跟文字。”
金忠對這種東西很感興趣,說完就自顧自拿著火把走了過去,寶九急忙從揹包裡摸出了一隻火把點燃,湊到靠牆坐著的曉兔身前:“曉兔,沒事了吧?”
曉兔的臉蛋紅撲撲的,比剛才煞白的臉色好看多了,只是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朝寶九笑了下:“沒事了寶九哥哥。”
“嗯,那就好。”寶九拿出水壺,讓曉兔喝了點水,自己晃了兩下,壺中的水已經不多了。
“那邊,再過一會兒,估計就成了汪洋大海了。”曉兔伸手指著墓道那邊說道。
寶九點了點頭:“還真是這樣,看樣子,這個威西將軍壓根兒就沒尋思讓盜墓的人原路離開啊……”
陪著曉兔休息了一會兒,金忠折身返回,盤身坐在地上:“嗯,咱們是找對地方了。這牆壁上記載著的就是威西將軍的一些生平,不過大多數都是戰爭,而且,根據這上面的記載,這位威西將軍,最後是在戰場上戰死的。還有,有點可笑的是,這位威西將軍看上去極其信奉佛教,壁畫上除了威西將軍戰場上的英姿之外,全都是佛陀的畫像,還有一些佛經的經文。”
“那就走吧!”寶九見曉兔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提議道:“既然找對了地方,咱們就速戰速決吧,我現在特別想回家!要是順利的話,興許今天晚上就能出去了!”
“嗯。”金忠點點頭站起身,又沉聲道:“小九,我現在真的開始擔心學成了。從他跟你在雅丹坑洞分開,也有數天的時間了,這些天沒有他的任何訊息,現在咱們有了深入進展,就算是按照原路跟來,他也跟不上了……”
寶九忽然打斷了金忠的話:“教授,你倒是提醒了我,那個無麵人,在與我們雅丹坑洞一別之後就再沒出現過,我覺得他也已經達到眼下的目的,那麼,之前在三個洞口做同樣記號的人,會不會是馬學成?”
金忠一愣:“開什麼玩笑!學成又有何目的,來做這種事情!”
寶九輕嘆口氣,雖然他跟馬學成只認識了兩天,可是也算是同生共死過的兄弟了,此時倒也真的開始擔心他了。
“學成哥應該不會有事吧。”曉兔在一邊安慰兩人:“單憑他那一身的道法本事,應付這種地方沒什麼大問題的。”
“這倒是!”寶九笑道:“況且,那混蛋遇到危險就縮頭,死不了的!”
金忠瞪了他一眼,邁步朝墓道身處走去。
寶九心知教授是真的開始擔心了,也不再言語,拉著曉兔跟了上去。
令寶九驚訝的是,牆壁上的壁畫與文字,雕工精湛,畫藝高超,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對一千多年前西域畫匠的想象。
寶九不由自主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尋思將這些壁畫全都照回去,沒料到金忠立刻阻攔道:“小九!刪掉!挖金倒xue只收金銀地寶,不留片景片語,你要在墓葬之內拍照,這是大忌!”
見金忠一臉嚴肅,寶九急忙照做,聳聳肩,不再言語了。
三個人,兩支火把,在昏暗的墓道內一直往前,幾分鐘後,金忠忽然停了下來,站在了一幅壁畫前,眉頭微皺。
寶九跟曉兔也跟著看過去:有些奇怪,這幅壁畫上畫著的,是一名女奴,一個小孩兒,一頭驢,還有威西將軍。這樣的一幅壁畫夾雜在戰場壁畫與佛陀壁畫之間,顯得有些突兀。
特別是,寶九看到那個帶著腳鐐的女奴時,瞬間就聯想起之前的灰瞳女屍。
“教授,這是什麼意思?”寶九輕聲問金忠道。
金忠看了兩眼壁畫,又轉向旁邊的那幾行佉盧文,唸叨著:“當時在西域啊,很多夫妻是沒有孩子的,特別是一些貴族。這些人呢,就從一些低等家庭或者奴隸家庭裡買孩子,或者是收養一些棄嬰。西域這些小國家的政府,是有這樣的領養機構的,如果家庭過來領養孩子,就要上交給政府一定的‘奶錢’。”
“奶錢?”寶九聽到“錢”字,本能地興奮了一下。
“奶錢可不便宜的。”金忠笑道:“比如,畫上的這頭驢,就是奶錢。一頭驢對於當時的家庭來說,可是很大的一筆開支。當然,也可以選擇不交。交了奶錢的孩子,就是普通人身份,不交的話,就是奴隸身份。”
“當時樓蘭的階級如此分明麼?”曉兔有些驚訝。
“沒錯。”金忠點頭道:“比普通人更高一層次的,是自由人。說遠了,這幅壁畫上,有小九見過的女奴。”
“就這個女人?”寶九指著那名女奴問道。
“不是。”金忠擺擺手:“是那個小孩子。威西將軍領養了這個女奴的孩子,但是卻沒有交奶錢,仍舊讓這個女娃做奴隸,後來,就是你見到的那名灰瞳女屍。”
“這……”寶九也疑惑了:“威西將軍,為何會在自己的墓葬裡,把這件事情也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