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邵依然維持著,剛才低垂著腦袋的姿勢,似是不知道要如何回話。
可他的嘴角,溢位一股濃稠而黏膩的血液。
額角的青筋蹦起,他用力的攥住了拳頭,似是在努力剋制、忍耐著。指尖和手掌的接觸處,因用力過度,而變得青紫。
眼前的視線也有些模糊。
伊邵勉強壓下了,自胸腔翻湧而上的、滾燙的血液。才悶悶的說:“屬下明白。”
隨著嘴唇的開合,一股濃稠的血液噴湧出來。
血液沒有隨著拋物線噴射在牆上。
因為它們被崔瑾用手帕悉數接住。
此時,崔瑾的身手,完全沒有之前安瑤初遇他時,被劫匪從馬車裡拉出來,卻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
“你噴出這麼多血,我會心疼你的。”崔瑾又掏出一塊新的手帕,擦掉了伊邵嘴角的血漬,語氣裡帶著情人般的寵溺,“而且噴的滿身是血。還要去換衣服,多麻煩啊。”
崔瑾嘴角噙著笑意,可他的眼睛裡,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心疼的神色。
而伊邵似乎也是習慣了這種情況。
這種崔瑾前一分鐘把他打出血。
後一分鐘就溫柔的擦拭他流出來的血,嘴裡還說著擔心憂慮的話。
伊邵站的筆直,任由崔瑾為自己擦拭血跡。
崔瑾笑著整理好,伊邵被摺扇柄弄亂的衣服,溫柔的說:“出去之後。記得先去沐浴,清理掉身上的血氣。那隻小野貓可是屠夫,對血腥味很熟悉啊。”
“屬下明白。”伊邵端著燭臺,幾個閃身就離開了密室。
隨著唯一的光源離去,黑暗如同飢餓的兇獸,席捲了整個密室。
黑暗中的崔瑾,還是保持著剛才閒適的表情,彷彿有沒有光源還沒有失去般,腳步依然輕盈穩健,猶如逛後花園般安逸。
右手持摺扇,輕輕敲擊著左手掌心。當敲到第五下時,崔瑾伸出左手在牆壁上輕輕一拍。
“轟隆隆”
一塊石板緩緩移動著,但由於整個走廊過於靜謐和空曠,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密室走廊裡不停的迴響著,幽然的聲音,彷彿一塊洶湧而來的巨石,會將人碾止粉身碎骨。
轟鳴停息時,崔瑾暢通無阻的向前走了三步。隨後左拐。
“咚、咚、咚”
腳踩踏石板的聲音,一共響了二十二次。
“在這裡,過的怎麼樣?”崔瑾熟稔的語氣,就像是見到了久違碰面的老朋友一樣。
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裡面含著掩飾不住的恐懼:“求你……求你……放……放我出來,我會……會告訴……你我……我的僱主……是誰。”
這道嘶啞的聲音的主人,正是之前安瑤捉住的蒙面男子。
他剛被抓來這裡。
這片漆黑、幽暗毫無聲響的空間時,他努力的調養生息,恢復身上的傷勢。
他心裡一直有個信念,他會用他的縮骨功逃出這裡。
當他傷勢恢復了五成,他成功的用縮骨功,掙脫了枷鎖、鐐銬。
可他驚恐的發現,掙脫掉身上的桎梏,卻依然逃脫不了這裡。
他從開始一寸一寸的摸索、試探出路。,卻始終無果。
漸漸的,他被人類與生俱來的,面對黑暗的恐懼感支配了。
黑暗吞噬掉了男子的理智,他滿腦子都是會不會餓死、渴死在這裡的念頭。
缺乏食物和水源的他,感受到了死亡將至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