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是看在眼裡的,回家跟媳婦兒躺在床上夜話:“指不定咱們這個縣,有救了呢。”
“有沒有救,看海盜倭寇來的表現吧。”老張媳婦兒翻了個身:“睡吧,明天還要上工呢。”
同樣在晚上沒睡的還有松江府府尹。
他正跟松江府所屬的兩個縣令喝酒。
松江府轄下三個縣:華亭、青浦和上海。歷史上是嘉靖二十一年這麼分的,現在提前點哈!)
“那個新來的縣令,什麼表現?”青浦縣是剛成立不久的,但是縣令卻是個老油條了,一來就很懂規矩的報上了松江府府尹的大腿。
“是個不懂規矩的人。”華亭縣令一撇嘴。
原來的松江府就是華亭縣升上去的,他這是成了那俗話裡的“前生作惡,知縣附郭”了。
“附郭”指附郭縣,也叫首縣,即縣城和府城或省城同在一一處的縣,亦即知縣與知府或巡撫同在一城。
附郭縣令居住的地方在府、省所轄諸州縣的領袖地位,因而其送往迎來,招待過往長官的任務也較其他州縣為重,所謂“趨蹌倥傯,供億紛紜,疲於奔命”。
可憐他每天都覺得自己頭上壓著一座大山。
對於一個能自由自在的上任的新縣令,心裡別提多嫉妒了。
不過想一想上海縣那慘樣,他又覺得沒什麼好嫉妒的,連點油水都沒有的地方,上任就擎等著負債吧。
“不懂規矩,就叫他懂一 一懂規矩。”松江府尹冷淡的道:“等到秋收之後,找他要上海縣所欠的賦稅!”
華亭縣令一拍手:“妙呀!”
上海縣榨不出油水是公認的,但是那也不能不交賦稅不是?還有三年前欠下的,一起就要繳納四年的,這可是一筆鉅款。
到時候府尹大,人吃肉,他們倆也能跟著喝湯。
這一年的冰敬他都沒掏,過年的炭敬看他給不給!”松江府尹一臉貪婪的道:“還有那什麼上海衛,也不知道在哪兒選址,這輜重是個怎麼說法。”
“那裡可能...?”青浦縣令比劃了一下,示意那裡能不能摟一筆。
“恐怕不成。”松江府尹搖頭:“金山衛那邊派來的駐軍將軍都換人了,那鎮守太監是個不能招惹的,而且來的那位也是個有來頭的,皇妃的親弟弟。
“皇妃?”倆人大吃一驚。
對於他們來說,這種皇親國戚有些遙不可及。
“很有名的,萬妃的親弟弟。”松江府尹一臉猥瑣的道:“知道吧?”
萬妃的大名,誰不知道啊?
兩個縣令也懵圈了:“萬.... 萬兒?”
萬貞兒的大名,誰不知道啊?比皇上大了十七歲,還能得聖寵的傳奇女人。
他們別說是大十七歲了,就是大七歲的女人他們都麼興趣,家裡正室跟他們也就剩下表面功夫了,喜歡的當然是更小更嫩更年輕的小妾們了。
“下官聽說,萬家可是雞犬昇天啊,萬妃不管年齡如何,到底是有皇次子在,又有兩位公主,跟皇上的關系,非同一般。“華亭縣令道:“從小養到大,到底情分在呢。”“你說的也.....”松江府尹想了想:“輜重我們不伸手,看金山衛怎麼個意思。”金山衛也是衛所,可是上頭突然增設了上海衛,金山衛也頗有微詞。
金山衛離上海縣也不遠,沒必要增設,當然,金山衛前些年的所作所為也讓上面很不滿意。
六月份天氣炎熱,吳有為讓人熬綠豆湯給工人們喝,崔鐵牛帶著人回來了。
帶回來二十萬石糧食,拉回來五百頭大肥豬,好多車的各種公雞、公鴨子、大公鵝。
全都是公的,母的沒人肯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