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有為可不管他,他不會騎馬,最多也就在馬上,讓人牽著馬溜達。
這還是吳老爺子在世的時候,教過原主,原主會了之後,根本就沒幾次機會是騎馬出門的,都是坐車。
新車坐著雖然也顛簸,但是裡頭鋪的東西多,又是在城裡,倒是好走不少,車輪轆轆,停在了一家名叫“老頭魚鍋店“的大門口。
吳有為下了車,後頭跟著他的吳瑛也下了馬,車馬自然被人帶去走旁邊的門進了車馬房暫時存放。
進了屋,上了二樓的雅間,一間叫“春江水暖”的雅間,門上掛著的牌子是一個鴨子的造型,吳有為看了就笑了:“這可真是春江水暖鴨先知“啊!”
吳瑛撇嘴,什麼玩意兒!
推開門,就見到了張升,他正坐在那裡喝茶,看到吳有為就笑了:“我們上次去品茶的時候還在猜,你出孝之後,第一個請誰,大家都猜是自己,最後還是我跟應寧倆佔了這第一位。”
應寧就是楊一清的字。
楊一清在中舉的時候,就有了字應寧,後來號邃庵,別號石淙。
他是南直隸鎮江府丹徒今屬江蘇)人,祖籍雲南安寧。
他的字,取了祖籍地名中的一個字,意思是不忘祖地。
吳有為他們前腳剛進屋,後腳楊一清也到了,他是騎馬來的,倒是跟吳瑛一樣。
上了樓三個人又相互作揖打招呼,吳瑛在一邊看的直皺眉。
他一直沒什麼機會跟文人雅士們真正的交流過,靠近都難,平時跟那些所謂的“朋友”出門,都是偷偷揹著家裡去聽個小曲,雖然還沒到留宿青樓的地步,可跟什麼歌妓舞姬摸摸蹭蹭的也沒少幹。
喝酒吃肉都是小事兒,連在餐桌上開個黃腔說些風流韻事都很平常。
見面的時候都是打招呼,但是並沒有這麼... 麻煩!
吳有為今天就是讓這倆人跟他演戲來著,平時他們見了也沒這麼麻煩,但是現在嘛,就得這麼麻煩,一切按照最嚴格的規矩來。
雖然倆人不知道吳有為傳信給他們倆,非要“斯斯文文”的用一餐幹什麼,但還是抽空來了。
三個人斯見過後,張升指著他身後一直站著的吳瑛道:“這位是?”
吳瑛往前走了一步,也做了個揖,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吳有為道:“這是我大侄兒,吳瑛,我嫡兄的嫡長子,因為還沒及冠,故而沒有取字,家裡平素都叫他“瑛兒。
這小名兒一說出來,張升跟楊一清都驚訝的看了過去。
瑛兒?嬰兒?
吳有為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吳瑛如同吃了一隻蒼蠅一樣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家裡父母祖母喊他“瑛兒”他都沒啥感覺,可小叔一喊他“瑛兒”,那口氣他就特別反感,難受,也... 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在下吳瑛,見過兩位賢兄。”吳瑛倒是忍住了,作揖為禮。
“什麼賢兄?”吳有為在旁邊不高興了:“這是你王叔叔,這是你楊叔叔!我跟他們平輩論交,你也平輩麼?”
吳瑛....!!”
他忘了!
真的!
這是他小叔叔的同窗,三個人剛才還“啟昭兄”、“應寧兄”、“有為賢弟”呢,到他這裡成了“瑛兒”不說,連輩分都矮了一輩,以後見面就得喊“張叔叔”、“楊叔叔”了!
可是他要是敢說跟小叔叔平輩,那可真成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