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兒此話一出,有人吹噓,有人嘆氣,有人則不屑一顧。
阿刺怔住,他萬萬沒想到,一面之緣,竟然會種下如此情深。
“阿刺不才,愧對觀主之情,實在是……”
“阿刺大哥不必多說,這些不過我個人的事,與他人無關。”林兮兒笑道:“這次下山來慶州,兮兒一心想查清楚三十年前的事。如果是我鏡月觀之錯,兮兒身為觀主,也難辭其咎。兒女私情,亦是過眼雲煙,兮兒今天敢在這裡說出這些話,自然不在乎他人非議。”
人群中有不少人點頭稱贊,年輕一輩的幫主中,能像林兮兒這樣有擔當的,並不多。
大治見所有人都一邊倒的相信畫塵離的說詞,心中著急,心虛喊道:“你說了這麼多,並不能證明什麼!就算向閣主隱瞞了往事和功力,這也情有可言,你揭人傷疤,也是小人行徑。”
“是的,我已突破了第六層,功力剛到第八層,這又如何?”向青蘇說:“我擺脫了素心經的約束,像正常女兒一樣有了七情六慾,又怎樣?這與豔鬼有何幹系?”
“因為豔鬼是男人,你與她是情人關系。”畫塵離很肯定的說道:“偏不巧,豔鬼喜歡連翹,你心中生恨,又不敢暴露關系,心中生恨,與豔鬼有了嫌隙。方才我故意將連翹扔出去,豔鬼不但不殺她,反而還救她,向閣主的心情是不是到現在還久久不能平複?”
“哼!你無憑無據,站在這裡說得天花亂墜,可有人信?”
畫塵離並不理會向青蘇,而是仰頭問山頂:“豔鬼,如果我能拿出證據揭穿你的身份,你可否答應我,讓我將這些幫主們押送回京,交由武林盟主處置,還你族人一個公道。”
山洞裡一片寂靜,豔鬼彷彿消失。
畫塵離並不著急,他又等了一會,才說:“方才連翹姑娘在為高月族人收拾骸骨時,發現有兩副骨頭並非本族人的,而是外來的兩個成年人。起初我以為是迷路的獵人,後來一想,怎麼會這麼巧,正好是兩副骨頭,還是成年人的,難道是為了刻意隱瞞什麼嗎?”
“我們第一次迷路時,我與許兄已然來到村落,很不幸,我們二人皆中毒。我因誤食野菜,産生幻覺,好在我隨身帶瞭解毒丸,才保住性命。也虧得我誤食野菜,才知野菜與屍毒混合在一起會産生幻覺,這才解開了豔鬼現身之謎。”
“魏幫主魂魄現身之謎也不難解,是有人挖出他的屍首,如牽線木偶般控制,再加之幻覺,足以完成兩只鬼同時出現的場景。至於我為何肯定向閣主與豔鬼有私情,一是豔鬼出現時她都在場,而且我們所見的豔鬼都是她所描述的模樣,這本不是一件值得懷疑的事,但在絕壁崖,你們遭兩只鬼襲擊時,我還原現場時發現,豔鬼襲擊了絕雷幫五十八次,天命堂七十九次,九鼎幫一百零一次,後羿幫一百三十三次,斬龍幫勉勉強強也有八十多次,唯獨鏡月觀和五虎幫只有區區二十幾次。至於天剎閣,看起來你們很忙,實際上,豔鬼的襲擊總共不超過十次!”
“那……那是因為我在王爺身邊!”向青蘇狡辯。
畫塵離摸了摸後頸,有些無奈地笑道:“徐兄,你跟豔鬼一樣神出鬼沒地躲著有意思嗎?現在需要你出來做證,證明向閣主的話是真是假。”
一陣陰風吹過,山洞中突然光線暗了暗,只見黑衣人從山頂飄然而至。
原來徐默義一直藏在山洞一塊凹處,因為這裡光線不好,場面有亂,根本沒人發現。
徐默義冷傲地瞟了畫塵離一眼,沖著司寇子軒行了個大禮之後,冷冰冰地說道:“在絕壁崖,屬下一直守候在王爺身邊,認真計算過,豔鬼襲擊王府侍衛共兩百餘次!”
“哈哈哈,看來豔鬼也吃醋了,看見王爺寵愛向閣主,有意要痛下殺手。可他們不知道,王爺身邊還有徐兄這樣的絕世高手,被一一擋回,無奈之下,只好……哈哈哈。”畫塵離笑得特別開心。
林兮兒似乎明白了什麼,五虎幫有大治,鏡月觀有她,而他們唯一的聯系就是向青蘇。如果畫塵離說得沒錯,向青蘇對她還是顧唸了同門之情,豔鬼才沒有對鏡月觀痛下殺手。
畫塵離話說到這裡,向青蘇已辯無可辯。
事實上,畫塵離的每一個論點,看上去都不那麼牢靠,可他有證據有證人,而所有的疑點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所謂遙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
大治見狀,立刻見風轉舵,跪在司寇子軒的面前,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說了。
“這一切都是向閣主主謀的,她說她要借豔鬼之手殺了八大幫派,這樣天剎閣就能一枝獨秀,成為武林盟主。向閣主還說了,她一定要成為江湖上第一位女盟主,她還許諾,只要殺了我師傅,就讓我當幫主!”
只聽到嘩嘩啦啦的聲音,只見其它幫派所有人拿刀的拿刀,拿劍的拿劍,都要把向青蘇生吞活剝。
“哈哈哈!”向青蘇突然仰天長笑,“怎麼,你們現在突然變成了正人君子?三十年前,又是誰為了武林盟主,將高月族人全部屠殺,將其滅族的?”
“高月族確實被屠殺,但並沒有滅族。”畫塵離說:“豔鬼就是高月族人。”
“哦?你知道?”
“我知道,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畫塵離淡淡地說:“他是高月族唯一的血脈,我不想令高月族滅族,但他又犯了殺戮之罪……王爺,還請您定奪!”
“豔鬼心狠手辣,但聽你這麼一說,倒也其情可憫……如若他願意交出寶藏,並且答應將一幹人等交由朝廷處置,我可以去父皇那裡說情,赦免此罪。”司寇子軒當眾做出保證。
畫塵離抬頭看山頂,好像在等豔鬼的答複。
許久,才從遠處傳來一聲嘆息:“說得好像你們一定能抓住我似的……”
“我沒抓住你,但……應該抓住了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人。”畫塵離說:“你沒發現,我身邊只有阿刺嗎?”
又是沉默。
畫塵離又說:“我還有一個得力幹將,叫賽牡丹,她是江湖上有名的易容高手。她可以隨便把一個人易容成另一個人,如果那個人正巧不愛說話什麼的,我想你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發現他已被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