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閣主還躺在他們車上,把她扔在山裡肯定不行,送回慶州吧,又與他們背道而馳。可他們也拿不準明天向閣主能不能恢複正常,就算她恢複了,讓她自己回去,好像有點殘忍。
許懷澤往篝火裡扔了塊木頭,沒有出聲。
一般來說,連翹會這麼問,都是因為她心裡有了主意。她問,無非是想讓許懷澤認同她的決定。
“師兄……”
“我們雖然與向閣主沒有什麼交往,但在這裡遇上了,也是緣份。”許懷澤望著馬車,說:“你連你最喜歡的馬車都讓給她睡,就是已經打定主意明天要送她回慶州。你決定了,我隨你。”
“我們只把她送到城牆外。”連翹說。
許懷澤笑笑。
“把向閣主送到城牆外,看到她進去了我們就離開。嗯,這次再也不沿著高月山走了,感覺這地方太邪門了,我們走另外一條路吧。”
“你不好奇,是不是五虎幫的魏幫主被襲擊了?”剛才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是推理和猜測,誰也不敢肯定,但一般他們兩師兄妹的推理都很嚴謹且正確,連翹好奇心重,若是平時,她肯定要一探究竟,這次連問都不問,撇得太幹淨了。
連翹咬著唇,側尖看著許懷澤,問他:“師兄,你好奇嗎?”
許懷澤想了很久,才說:“好奇,我很想見識一下向閣主嘴裡說的豔鬼。”
“那我們還走不走?”一會走,一會不走的,怪難為情。
許懷澤拍了她腦袋一下,笑罵道:“你繞著彎子要我說不走!”
連翹撲到他懷裡,摟著他的腰撒嬌。“師兄,你不覺得我們兩人命中犯煞,走哪哪死人嘛!既然如此,不如我們自己破煞!把好豔鬼給抓了,這才能走得清淨。”
“女人善變。”許懷澤感嘆。
連知曉生前就說過這句話,當時許懷澤還年輕,對女人不夠瞭解,只是聽聽而已。自從連翹長大後,他就越發深刻體會到這句話的真諦,很早以前他就放棄了跟連翹講道理的想法。
跟女人講道理所花費的精力,足以建起一棟房子一座石橋讀萬卷行千裡路,所以,不講道理只順從,這是許懷澤對連翹的原則。
連翹摟著許懷澤的脖子,在他臉上用力的親了一下。“師兄,我們悄悄回去,誰也不告訴。”
許懷澤眸子閃光。
“向閣主肯定會很感謝我們救了她,我們就跟著她藏到慶州去,然後再想辦法找到豔鬼。”連翹說:“我們離開的訊息,八大幫派肯定都知道了,豔鬼想必也知道的,我們再悄悄回去……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有利於調查。”
許懷澤看向馬車,面有不捨。
“把馬車藏在這裡吧,讓大黑它們自己四處玩玩,不能帶他們去慶州,太顯眼。”連翹說。
許懷澤點頭,“我們還是需要易容,你且在這裡休息,我去找些材料回來。”許懷澤拍了拍她的肩膀,指著洞口說:“外面我撒了些防蟲粉,如果有人在外面肯定會留下印子,你不要沖動跑出去,有事把向閣主叫醒,一起應付。”
連翹點頭,許懷澤出去後,她鑽進馬車與向閣主躺在一起。向閣主受了驚嚇之後已經是強拏之末,連翹只是給她換了身幹淨衣服,點了點檀香而已,她就睡得很沉,連噩夢都沒有做。
連翹扭頭看她,心想,她不過大自己幾歲,就掌管整個天剎閣。她忽然想到了賽牡丹,她與向閣主年紀相仿,已經是不良人的其中一個主事。她們看上去都不是急功近利這人,卻成為了江湖中的精英,而自己,除了整天想著能吃些別的東西之外,便沒有其它追求,確實有點不思進取。
那豔鬼,在她的面前殺了魏幫主,這等刺激,若是平常女兒家肯定瘋了。向閣主沒有徹底瘋,也是她的本事,怪不得她年紀輕輕的就坐上了天剎閣的第一把交椅。
連翹想著想著,不禁有些睏意。也不知熬了多久,她聽到外面有動靜,是許懷澤,他在馬車外面喊了連翹一聲,連翹立刻全身放鬆,整個人變得睏倦,懶懶地應了一聲,便睡了過去。
第一聲鳥鳴傳進來,向閣主醒了。
她警覺地坐起身,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劍,卻摸了個空,心中一慌。車簾全都放下,遮住了外面的光線,伸手不見五黑,向閣主看不清人,急得差點要大叫。
“向閣主,醒了?”外面傳來一個安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