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塵離笑而不答,阿刺和阿不互看對方,估摸著連翹說的京城人氏也包含了他們,怕她等下會有刻薄話,訕訕笑道:“京城人氏也有錯了?”
“好好的繁華京城不待著,快過年了也不留在府裡準備年貨,與家人團聚,沒事跑這偏僻地方消遣,惹來是非……唔,真好吃!沒想到這荒北之地,把這江南小吃做得如此地道!”
連翹把自己一路上遇到的命案全都歸結在他們身上,邊說邊吃芝麻糊。喝了一小口之後,滿口生香,頓時覺得心情好了許多,兀自笑著,滿眼柔情地望著那黑如墨汁的芝麻糊糊,笑靨如花。
畫塵離和許懷澤都在心中嘆自嘆息,如果她肯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們一眼,死也願意。只可惜,連翹的似水柔情只有對著美食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來,哪怕是碗普普通通的黑色芝麻糊,她都當成人間盛宴。
想想她這十幾年來,只能吃淡而無味的麵食,一丁點肉沫都不能沾,甚至連素菜也只能是星星點點的嘗嘗,也確實可憐。現在仗著有畫塵離的半陰半陽神功護著,多少能吃些別的食物,自然要比男人更珍惜。
阿刺和阿不討了個沒趣,低頭喝芝麻糊糊。賽牡丹嘗了兩口之後,也覺得這芝麻糊糊做得好,不禁嘆道:“這味道,與京城百年字號的王家芝麻糊糊的味道相似……難道是它家的傳人來這裡開店了?”
“姑娘果然是識貨之人!”坐在旁邊的貴公子起身鼓掌,他身材削瘦,膚色慘白,看上去是長年不見陽光的原因才有這樣的膚色,一身貴氣,斯斯文文,一看就知道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賽牡丹急忙起身對著這貴公子作揖。“公子譽贊了。”
“這正是京城王家糊糊的傳人所開的店,老闆與京城的是兄弟,這是他們的老家,所以哥哥回來開店,弟弟仍然留在京城。”貴公子對這店的來歷說得是清清楚楚,頭頭是道。
連翹見貴公子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賽牡丹,並不忌諱自己對她的欣賞之色,估摸著貴公子是被賽牡丹的美色吸引,有心親近,歪了歪身子對著許懷澤悄聲嘀咕,一邊說一邊瞅著阿不,好像在說你現在除了有我師兄這個情敵還多了一個貴公子,看你怎麼辦。
阿不果然惱了,起身把賽牡丹拽到身後,瞪了那貴公子一眼之後,扭頭斥責賽牡丹,“別什麼男人搭訕你都理會!”然後不管賽牡丹願不願意,死活將她扯到自己身邊坐下,“別忘了你的身份!”
礙著畫塵離在場,賽牡丹不好反駁。
“請問公子貴姓?”連翹見賽牡丹不好說話,主動也那貴公子攀談起來。
貴公子對著連翹微微一笑,說:“在下姓車。”
“哦,車公子是京城人氏嗎?”
“是的。”
“大老遠的,車公子為何來這裡啊?”連翹真是想不明白,這裡除了雪除了冷,什麼都沒有,不但吸引了畫塵離他們,還吸引了塗有德,現在又多個車公子,熱鬧得可以開燈會了。
“姑娘來到慶州,難道不是為了那傳說?”車公子驚訝地看著她。
連翹疑惑不解,一臉茫然。
車公子細心觀察,看不出連翹有做作之色,忽然笑道:“看來姑娘當真不知道……是本公子多事了。”說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認真地吃著他的芝麻糊糊。
連翹弄了一頭霧水,想想這也不幹她什麼事,也不理會,繼續吃著她的芝麻糊糊。
許懷澤一直坐在旁邊沉默不語,他本就不多話,人多的時候就更加內斂。奇怪的是畫塵離也收起了平日那吊兒郎當似喜似嗔的笑容,若有所思,坐在他們對面,勺子不停的攪拌著芝麻糊糊,卻沒有吃一口。
一時間,小店變得平靜,那些來吃芝麻糊糊的客人們都自覺地買單走人,他們剛走,從外面又陸續走進一群人。
這回來的是熟人。是連翹他們在高月山上遇見的後羿幫的公射那群人。
公射看見畫塵離他們時,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選了一張桌子坐下,假裝不認識他們,十餘人坐滿了三張桌子,佔了不少位置。
看到公射,含在連翹嘴裡的芝麻糊糊立刻沒了味道。她意興闌珊地放下勺子,說:“不想吃了,回家吧。”
“好。”許懷澤剛要起身帶連翹離開,畫塵離突然低聲說道:“不想看好戲?”
“好戲?”好戲連翹最愛看了,如果沒有好戲,出來遊歷就變得沒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