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護事先聯絡了蘇旭安的至親,蘇旭安屍體一到入殮房,就有蘇氏宗親的人前來收屍,將其安葬。因為是枉死,又是在入殮房收屍,蘇家宗親也只是盡盡義務,並沒有親切到抱著屍體痛苦,加之有阿刺等人假扮公差在旁邊阻攔,他們也只是遠遠地看著,然後將屍體運到蘇家祖墳埋下。
塗家派人一直跟蹤盯梢,直到見屍體下墓這才離開。阿刺他們見事情進展順利,這才悄悄地吐了口氣,由不良人安排看守人員,他們才悄悄潛迴天寧鎮。
將這些事情辦妥之後,已是初七。
塗鴻運的屍體在塗家擺了三天,按規矩應該在初八下葬。這三天,塗府請了周邊所有的道士和尚,燒香念經,畫符做法,連翹見過的沒見過的塗家都弄了,這是下了雪一時之間找不到喇嘛,否則還不知道能鬧出什麼樣的動靜。
蘇旭安自殺,塗府心有不甘。只是人死了,挫骨揚灰也無用,更何況還有趙都護和畫塵離在那裡,塗府想這麼做也不可能。趙都護自從塗鴻運離奇死去之後,也神秘消失,塗府找不到他,但他總會在合適的時候出現,像在捉迷藏,讓人捉摸不透。
反而是畫塵離,大大方方的還住在迎風客棧。假蘇旭安下葬之後,真正的蘇旭安早已易容,在不良人的護送下,離開北疆。短時間內,蘇旭安不易露面,畫塵離確保了他的安全之才,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只是這個徐默義,一直是畫塵離的心頭大患。他們現在只等許懷澤回來,只要他一回來,他們就馬上離開北疆。
賽牡丹養了這幾天傷之後,已經大好,早已下床活動。畫塵離說他們很快就要離開天寧鎮,美若仙的一切事務都需要有人接手,可畫塵離沒有指定接任者,賽牡丹只好把自己手頭上的事一一分配給其它人,慢慢減少自己的工作量。
連翹掰著手指頭等許懷澤回來,她本以為他初五就能歸來,可這兩天下雪,雪大難行,初七也不見許懷澤。連翹想著畫塵離說初十就能離開,倒也不急,算著許懷澤最晚初十也能歸來,不過相差幾天的時間,便安心跟著賽牡丹的身後,忙東忙西,也不覺得悶。
塗府靜得讓人起疑,不良人以靜制動,也不輕舉妄動。天寧鎮籠罩在一般寧靜中,靜得窒息,靜得沉悶。
阿不整天纏著賽牡丹,說是纏,不如說是假借公事親近她。賽牡丹也不知怎麼是,對他很冷淡,總是故意躲著他,好像非要跟他劃清界線似的。
連翹見阿不粘著賽牡丹,自己不好總跟著,想出去轉轉,又被規定了不能離開美若仙,悶得無聊,只好躲到馬車裡玩魔鬼城的石子,看看書,擺弄她的小東西。才一天,玩膩了,連翹便去騷擾趙都護。
那趙都護本是性子沉靜之人,被連翹吵鬧之後,也耐不住寂寞,陪連翹下棋喝茶,偶爾教教她幾下拳腳功夫,時間打發得也快。
這天,連翹又纏著趙都護說畫塵離小時候的糗事,兩人說得正火熱,美若仙外面傳來一陣嚎哭,聲音尖銳怪異,好像有人追在她身後要砍她似的,拼命地敲門喊救命。
連翹和趙都護是美若仙的後院住著,只能隱約聽到外面吵鬧,過了會,連翹見賽牡丹帶著人往前面去,拉著趙都護非要去看個究竟。
“你這小丫頭,鬼主意真多!你若是出事,我那世侄肯定要找我麻煩,得了,就陪你去看看。”趙都護拽著連翹的胳膊,縱身飛到前院屋簷下面,躲著偷聽。
原來,喊著救命來找賽牡丹的,是塗府桃葉。
“賽娘啊!看在我這麼多年給你做了不少生意的份上,就幫幫我吧!”桃葉跪在賽牡丹的腳下,抱著她的腿痛哭流涕:“明天相公就要下葬了,老太爺和老爺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糊塗,竟然要拿我們去陪葬!我還這麼年輕,就這樣死了,閻王爺也不接啊!”
賽牡丹趕緊把她扶起,桃葉已經亂了心神,說話顛三倒四。賽牡丹來回聽了兩刻鐘,終於聽明白了其中原委。
“漢夷國早已沒有陪葬之事,怎麼能讓他們如此枉死。”賽牡丹不解:“你們三人都是小妾,怎麼只能叫你一人去陪葬?”
“嗚嗚嗚,知蟬有了身孕,她當然不用陪葬了!至於白英,就算老太爺和老爺沒叫她陪葬,她已絕食三天,自己鬧著要陪葬!”桃葉越說越恨,牙齒磨得咯咯響,面孔猙獰,陰惻惻的,“就是她!老太爺見她要殉情,說是要向朝廷請命為她立牌坊。塗家覺得一座牌坊不夠有面子,想要兩座,這才起了要我去陪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