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護應該不會偏袒吧。”塗有德見趙都護不但不走,還坐下來與他一起飲酒,咯咯笑了起來,說:“雜家都忘了,趙都護是沙場將軍,血流成河的場面見多了,運兒這點血,在趙都護眼裡不算什麼吧。”
趙都護不茍言笑。“不管是一個人的血,還是一萬人的血,不管是好人的血,還是壞人的血,只要流出來了,就要追究到底。”
“好!”塗有德鼓掌,“不知趙都護有何打算?”
“查明真相!絕不徇私枉法。”趙都護淡淡說道:“首先,要請仵作來驗屍令孫的屍體。”
塗有德挑眉,假如他有眉毛的話。“仵作?”
“是的,都護府裡的侍衛,個個都會驗屍,隨便挑幾個,就可以來驗。”
塗有德見趙都護已經有所安排,便點頭答應。趙都護叫來其中一個侍衛,與他耳語幾句之後,侍衛離開,不一會,剛才押送蘇旭安的幾個侍衛回來了,其中一個蹲在地上研究了好一會,上前彙報,所驗結果與趙都護他們最初設想的一致,一刀封喉,而兇器正是蘇旭安身上那把小刀。
“趙都護,可還有別的吩咐?”塗有德也有耐心,一直在現場陪著,直到塗鴻運的血幹涸凝固才結束,他便懶懶地問:“塗家是否可以把屍體領回?”
“當然可以。”趙都護說:“塗家遭遇不幸,本都護心生愧疚,也不宜再留宿塗府。本都護現在就去衙門,為塗府討回公道。”
說罷,便帶著都護侍衛離開了塗府。
趙都護一行來到衙門之後,過了半個時辰,換裝從後門溜了出來,無聲無息的潛入了美若仙。剛走進屋子裡,其中人一往臉上一揭,假皮撕下,露出真面目,是畫塵離。
“趙叔叔,你留在衙門,以防塗府下殺手!”畫塵離難得嚴肅,說話不帶笑容。
趙都護不以為然。“你這小子,把我這老頭子給綁到胭脂鋪來了,要是讓外人知道了,我這老臉往哪裡擱啊!”
畫塵離這才笑了,他與趙都護坐下,喝口中茶潤潤嗓子之後,才說:“現場我小侄已看過,具體情況還需趙叔叔詳細說。”
趙都護點點頭,把當時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之後,嘆道:“蘇旭安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有這等本事。塗鴻運遇刺時,我們五個人的酒杯還靠一起,蘇旭安不可能騰出手去殺人。就連塗鴻運死前也被點xue固定不動,所以直到門被踢開時,他被他們腳力帶出來的風慣倒,xue位才解開,倒在桌上。”
趙都護不但有豐富的沙場經驗,也是個內功深厚的高手。這種殺人方式,除了要輕功好,速度快,更多的還是深厚內功底子,否則,又如何滅了蠟燭,並且身形快速移動時,不但沒有一點動靜,連一絲風都沒有。
畫塵離點頭,叫來其它人在桌前坐下,轉了兩圈,說:“蘇縣令坐在趙叔叔的對面,他的右手是塗鴻運,左手分別是塗實然和塗有德。如果真是蘇縣令用刀殺人,他的身體應該側過來,那麼面對他的應該是塗鴻運的左頸,而不是右頸!”
畫塵離做了一個刺入的動作,又說:“如果想一刀斃命,直接將刀子插入胸膛,或者將刀子刺入左頸即可,何必要大費周章地從前面割到右邊……”畫塵離又比劃兩下,“或者,直接將頭給擰斷,也比這個方法快、狠、準!”
趙都護聽罷,頻頻點頭。“世侄說得對啊!當時我也有這個疑惑,可是就是想不明白……我們能肯定,兇手絕對不是蘇縣令和我,那麼現場只有塗實然和塗有德,殺人者必是他們。只是……他們二個都沒有武功,又怎麼可能做到?”
“怎麼殺人的,可以放到後面再說,小侄倒是對他們的殺人動機很有興趣。”畫塵離笑得狡黠,“塗鴻運是塗實然唯一的兒子,他怎麼會下手……除非,塗鴻運的行為嚴重影響了塗家利益,甚至威脅到塗實然,否則,他們不可能設計出這密室殺人案,再嫁禍給蘇縣令!”
“世侄的意思?”趙都護無聲地做了個“奴隸”的口型,見畫塵離點頭,嘆道:“如若是,也說得過去。私養奴隸之事若被查實,就算不滅門,這冶鐵權斷斷是要易人!塗府得了這冶鐵權整整十年,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如果塗鴻運的命能換回塗家的前途,棄卒保帥又如何!”